第62章 以后恐怕，要仰仗荀君了
“文伯，那我，就承你的情了！他日必定会忘死而报！”
曹操在许县衙署门口，和荀潇抱拳而执礼，郑重而言，胡须飘动，衣袂被风吹拂而起，神情居然有几分壮烈。
对于他来说，若真的有机会去追，定然不会放过。
曹氏，想要脱离阉宦遗丑，彻底被天下人所敬仰，实际上便是以功绩、战绩来说话。
在乱世，按照士族那些附庸风雅的作风，当然是行不通的。
而他走后，鲍信久久未曾离去，依旧在衙署内和荀潇商谈，他似乎还有话要和荀潇说。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些与战事无关的话题，鲍信始终很稳重，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可那眼神和表情，分明又是再暗示荀潇，他此刻意有所指。
到最后，荀潇只能苦笑，揭开了这层窗户纸。
“府君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鲍信收起了笑容，抬起桌案上的酒喝了一小口，然后又微笑着放下。
这时候的他，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再是有所保留，而是变得亲和了许多。
“我去年时，还与何进将军在把酒言欢，畅谈诛宦之事，没想到大事虽成，他却被阉宦诛杀。”
“那时候，我以为袁氏兄弟，就是最后的期盼，谁知道他们却跑了。”
“有时候，虽然知道袁氏上下早有觉悟，老年者在洛阳，死了就死了，并不打算苟活，壮年的则是在外举兵，再成大事，这看似很有大义，如此凛然。”
“可仔细想想呢？少了点人情味。”
“而大汉，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人情味，我承认一开始，并不觉得鲍韬所言确实，有可能是被你的表面蒙骗，但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发现你这人，的确很有人情味。”
荀潇一愣。
他不知道今夜鲍信是怎么了，之前商议的时候就不怎么说话，现在却又有些话多了起来，而且看这样子，甚至还是在真情流露。
“府君，我这是立身之本，若是天下乱了，我做生意也不安宁，到时候被人劫掠去不说是财产一空，甚至自己的命可能都要丢了，”荀潇笑容坦荡，说了句实话，“你说我仁义、慷慨，那都是真的，但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不是世道如此，我当然拿着这些钱当个富家翁，也比在外打拼的好。”
“但是仔细想想，也正是因为到了这乱世里来，方才有机会成就一番大业，我变卖了家产来举兵，倒也是值得了。”
“别的不说，当初我资阴修府君入洛阳，他欢天喜地的去了，现在还身陷囹圄出不来，而我可以依靠当时他给的小小县令，现在得了军资名望，还有不少兵马在帐下。”
“所以，府君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便是，如果我能帮得上忙，一定不会推辞，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可欺瞒的呢？诸侯尔虞我诈，我等更该交心才是。”
“嗯……”
鲍信笑了笑，这荀潇话语之中，无不透露他及时雨的大气，无论何时都在急人之所急。
不过这一次他想错了。
鲍信自问是没有争雄的本领，所以这些年来，他能够在何进身边为其出谋划策，为他纠集乡勇而成为背后的某一股力量，就已经算是到头了。
却没想到，乱世降临，他和王匡等人，都变成了无头之人，颇为有些迷茫，而今和荀潇、曹操待得久了，忽然又不迷茫了。
这两人，都有足以堪称领袖的资质。
而曹操出身更好，才智似乎更加易于在乱世争雄，因为他够狠。
荀潇则是有人情味，仁义得名望，相处起来如沐春风，让鲍信感觉十分舒适，包括他对待俘虏，那张辽可以重信任用，都是深得人心的做法。
而且荀潇的眼光也不错。
“我是想说，”鲍信犹豫了片刻，又道：“若讨董之后，诸侯联盟兵马散去，自然是各自回到领地。”
“到时，我们便可不奉董卓之诏令，因为那不是天子的意思，是以各郡应当推举有能者当任，镇守领土，为大汉保存军力。”
“我与卫兹，会推举文伯为颍川太守，相信陈氏也会配合，我记得你与那陈群，关系还算不错。”
这话倒是让他颇为意外，荀潇没想过，鲍信会主动转而支持自己，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分占三地。
曹操定然是可在东郡的。
而鲍信则是在济北。
荀潇若是在颍川扎根，之后的陈留自然不在话下。
因为他记得，陈留张邈，和曹操迟早会心生嫌隙，当然，那是在原定的走向上，而自己若是当上了颍川太守，便是贴邻在陈留之侧，两人的关系向来不是很好。
就是不知张邈，会做出什么决定了。
“好，”荀潇当即坚定点头，送上门来的好处，他不可能不要，而且自己也积攒了足够的名望和实力，等董卓兵马一退，所谓的诏令也就不复存在了。
即便是鲍信他们不推举，荀潇也要想办法占据颍川各县，因为他有足够多的兵马。
士族再根深蒂固，再是统治了大汉的仕途数百年，当世道乱了的时候，屠刀架在脖子上，他们也不得不屈服。
况且，荀潇的名声还这么好。
“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荀潇很懂鲍信的心思，执礼而拜后，笑道：“到时，定然与兄长一同驻守豫、兖二州，为大汉把住中原腹地，并为迎回汉帝而努力。”
“哈哈，哈……”鲍信拍打着荀潇的肩膀，对他很是欣赏。
到时候，或许还需要仰仗荀潇不断壮大的兵力，来建立更多的功业，这个人，定然是明主。
卫兹或许是对的，他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天生如此，都当是奇人异士，并非常人也。
而每逢乱世有这等特征者，最后都不会是泛泛之辈。
……
四月，董卓兵马在多次进攻无果之后，虎牢终于被诸侯攻破，而其中孙坚更是连下数关，差一点打到洛阳。
而后因无粮跟随，诸侯不进，孤军深入而被徐荣击溃。
只能带着残部退散，无处可去后，唯有投奔许县稍作休整，同时向荀潇借粮而收归自己残部。
又派遣程普、黄盖两位威望极高的将军，去向袁术、袁绍催粮，问责其言而无信之罪。
荀潇和孙坚见了一面，畅谈战事许久，彼此都颇为钦佩。
但在这一日，董卓却来了使节，在许县外有求见两人，并且一来就直接明言，准备许以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