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少年
咆哮声回荡山河，好似惊雷炸响，紧追不舍在众人身后，催促着他们迈步狂奔，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好在黑影并非针对他们，一口气跑出了不知多少里远，渐渐离开了黑雾的范围，才重新看到了天边的明月。
来到座矮山前止步，众人又累又困，喘着粗气，加之一路消耗，傍晚零食勉强垫了的肚子，再次饿得咕咕叫。
但谁都没有寻找食物的心思，在月光与手电筒的光亮下，彼此互相看了看，发现了不对之处。
“李长青呢？”
“还有王艳。”
“他们怎么都没跟上。”
......
从泰山上出发的二十四人，乘坐九龙拉棺在途中历经了数次险境，再加上内乱与分裂，眼前剩下的，仅有十三人而已。
伏今、叶凡、庞博、张子陵、张文昌、柳依依。周毅、王子文、林佳、徐川、葛明、李小曼，以及她带来的老外凯德。
回想起同学聚会上的明争暗斗，泰山下聚集的欢快笑闹，再看着此时的狼狈模样，众人一时间神情恍惚，好似做了场大梦一样。
疲惫到了极点，想哭都哭不出来。
“先在这里休息吧，熬过这一夜再说。”周毅没有去寻找李长青等人下落的心思，一声叹息后开口说道：
“我为大家守夜。”
“再加上我。”伏今发声，得益于体质的蜕变，他并未感觉到多少疲惫，相比其他人，依旧精神饱满。
“你们就不用来了。”他又看向叶凡他们。
作出安排，伏今从背包里取出瓶神泉水，交给了张文昌几人分别饮下，恢复了一些精神。
等众人将就着躺下，伏今与周毅坐在边上的石头上，后者神情有些惆怅，在伏今惊讶的目光下，掏出包香烟，取了根点上。
“来一根？”周毅再抽出一根，不等伏今答应，已经主动点燃。
伏今接过，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为了避免呛着，轻轻抿了口，吐出缕缕烟气，疲惫与烦恼都似都随之吐出。
“我们很难回去了。”周毅深深吸了口，望着天边的明月，长叹道。
“既然能来，就能回去。”伏今掸了掸烟灰。
“你知道我的意思。”周毅笑了笑：
“在这未知的世界里，会出现各种打破我们认知的东西，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们会以怎样的方式死去。”
就算九龙拉棺再次启程，也得他们能活到那时候才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伏今神色倒是平静。
他两世接连遭遇绝症，哪怕这一世的“病症”很可能只是误会，他也早已习惯，有了死神随时降临的心态。
当然，周毅并不是指这个。
“你怀疑李长青他们的失踪与我有关？”伏今看破了对方的心思，其实不止周毅，其他人多半也是同样的想法。
周毅把烟往嘴边送的动作顿住。
“虽然我原本也有这样的打算，但他们的死，的确与我无关。”伏今很是直白，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
“你是说？”周毅眉头紧皱，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妖魔，神鬼。”伏今提醒，这两个词语自然指的是鳄祖与神祇念，但他没有详细解释。
周毅这才想起了荧惑古星上经历的一幕幕。
原来，危机从未远去，只是隐于黑暗，无法被常人得见。
“你怎么知道？”周毅问道。
“我看到了。”伏今的回答让人心颤。
“那些东西，藏在我们之中？”周毅并非愚蠢之人，很快就理解了伏今话语下的深意。
伏今点了点头，道：
“如果不是刘云志跳了出来，被我发现了不对。最后为五色石坛提供力量的，可能是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周毅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身边隐藏着这样恐怖的存在，任谁都不会平静。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伏今的好意让周毅无言。
“好好休息吧。”
留下一句话，伏今独自一人坐到了不远处，在他的感应中，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白皙的皮肤逐渐发红，胸腔里灼热无比，像是有团火在燃烧，浑身的血液好似被某种力量吸引，疯狂地沿着毛孔缝隙渗出。
转眼功夫，他就成了一个血人。
“荒的力量”。
伏今想到了变故的来源，看向了其他人。
沉睡不久后的众人，再次被惊醒，感受着如刀割火烧般的痛苦，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犹如野兽般伏在地上，不断嘶吼、痛哭，失去理智。
身体上有层血红的火焰缭绕，在无声地燃烧着。
这种痛苦非常人能够忍受。
伏今静坐在石上，体会着这种变化。
相比于他的身体中，那股突然出现吞噬一切的力量，这股力量称不上激烈，仿佛钝刀子割肉般，不断来回摩擦着，让人极为痛苦。
嗡。
力量蔓延至苦海，欲要兴风作浪，但在伏今那变得厚重凝实的青色苦海前，半点涟漪都未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力量越来越大，一波强过一波，苦海终于晃动起来，被力量深入，强行夺取生命精气。
这一幕让伏今想起了先前精气神被吞噬的惨状。
正在他要设法抵挡时，受到刺激的苦海，涌出了一股磅礴的生命精气，好似洪水泄闸般游走于四肢百骸，不仅将外来的力量冲散，还滋养着他的血肉骨髓、五脏六腑。
“是圣药的力量。”伏今认出了生命精气的来历。
这种圣药是九妙不死药所化，其中蕴含有不死物质，在经过他体质中的力量吞噬、返还后，好似也到了提炼，能够有效抵挡荒的力量。
唰。
伏今睁开双眼。
此时已过去了一夜，正值第二天的清晨，林间有露水滴下，他看着自己的手掌。
好像又白嫩了些。
“不会吧。”
取出手机，打开相机。
一个皮肤白皙、五官灵秀的少年人出现在了屏幕中，看去十五六岁大小，剑眉斜指，黑发如瀑。
“头发都长出来了。”伏今抬手摸了摸，露出笑容，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和尚。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伏今在这里“孤芳自赏”，不远处的人群中，却传来了一声声不可置信的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