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牛肉面
授勋仪式在总统府前的草坪上盛大举行，总统府对此次活动非常重视，邀请了联邦军政教各界大佬前来观礼，活动同步面向全球直播。
仪式上布洛总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讲，他对此次战争中遇难的迦南星邦民众表示哀悼，同时高度评价了迦南战争中联邦军人英勇无畏的表现。在演讲最后，布洛总统高举双臂鼓与呼：“联邦承平日久，我们这一代人都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遭受过战争带来的苦难，我们都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和平。但是，缅布人的突然入侵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原来战争离我们并不遥远。在距离我们亿亿万里之外的太空，有个缅布帝国一直觊觎着我们美丽的万河星域，觊觎着我们繁华的蓝星联邦。”
......。
“这次迦南战争缅布人犯下了天大的罪恶，有三分之一的迦南人口在此次战争中遇难殒落，这是血淋淋的数字，这是刻骨铭心的血仇，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一定要还给缅布人。”
......。
“让我们团结起来，打破束缚联邦发展的一切藩篱，快速站上更高文明的台阶，只有这样，在未来星际文明的对抗中，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请联邦民众继续信任我，我会带领联邦跨入一个更加伟大的时代。”
在庄严的国歌声中，在联邦军旗的引导下，联邦军队迦南舰队180步兵突击师师长柳中岐少将和131步兵突击师15连张小北下士两人代表此次迦南战争的有功军人接受了联邦军队最高统帅布洛总统的接见和授勋，两人均被授予联邦最高荣誉奖章，一级紫星勋章，以表彰两人在迦南战争中立下的卓越功勋。
台下的观礼区响起持续的热烈掌声。
总统府外，联邦民众实时收看着授勋仪式的盛况，民众们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张小北和沉稳内敛的柳中岐，他们也发自内心的热烈鼓掌。
镜头长时间停留在布洛总统和张小北、柳中岐的身上，三人同框面向联邦民众，接受联邦民众的祝贺，这个镜头显得是如此意味深长。
观礼区，联邦道德与法律审查委员会主席明太澜和副主席萨尔曼赫然在列，明太澜笑着对萨尔曼低语道：“咱们的布洛总统算是棋高一着，你看看巴颂的脸，现在估计心里正骂娘呢。”
萨尔曼偷偷看了眼不远处的巴颂，确实，巴颂的脸上也挂着喜色，政治人物当然知道此时应该如何控制表情，记者们可都在寻找着他们的破绽。但萨尔曼能看出来，巴颂的喜色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忿恨。
张小北在观礼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首都星大东区红衣大主教诺曼，身着红衣教袍的诺曼正陪在大世玛教教皇的身边，他对张小北点头致意，张小北冲着他灿然一笑，两个老朋友都没想到这么快又在首都星相见了。
教皇准备离开了，诺曼给张小北打了个手势，跟着教皇乘车离去。
在观礼区的另一侧，一个戴着白色帷帽的年轻女子看着台上佩绶带挂勋章的张小北，她笑得很灿烂，眼睛都眯成了一道弯月。她冲着张小北招手，可张小北并没有看见她。
......
授勋仪式结束后，布洛总统返回办公室，今天的活动安排很紧凑，他有些累了。秘书帮他脱下外套挂在衣钩上，布洛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他把脖子上的领带扯松了，把衬衣的袖口解开往上挽了挽，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开始翻看桌上的文件。这总统的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必须体力充沛才行，总有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文件操不完的心下不完的决定。
总统幕僚长兼安全顾问令慕安面带喜色地走了进来：“布洛，你今天的演讲很成功，咱们的选举团队同步发起了选民意向网络投票，你的支持率升到59%了，巴颂是43%，他少你16个点。”
布洛听到这个数据很高兴，他笑着对令慕安说道：“老伙计，大选就在两个星期后，咱们的选举团队一刻都不能放松，一定要盯住选情的变化。还有，我想着在安南州再加一场造势会，那里的选民意向有些飘忽不定，我想去再争取一下。另外，”
布洛指了指上面，道：“那边约我明天晚上会面，估计他们下决心了。”
令慕安心领神会，道：“他们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也会妥协的。”
布洛点点头：“你去亲自安排明晚的安保，全部用咱们最放心的人，这个敏感时节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令慕安领命后出去了。
布洛坐在座位上沉思了一会，又打铃叫来秘书：“张小北上学的事你安排一下，把他安排到联邦大学星际工程系学习。”
......
张小北没想到堂堂的柳中岐少将会要求和他见面，是沃里打电话通知他的，约的地方在离军部不远的一条巷子边上的牛肉面馆。
张小北接到电话后就出了军部大院朝着牛肉面馆走去，等他到达时柳中岐已经到了。沃里带着卫队清空了面馆里的客人，只有柳中岐一人坐在一张桌子边上和老板扯着闲篇。
老板就是大堰本地人，三十来岁，骨子里有着大堰市人的傲气，牛肉面馆又开在军部旁边，他也见多了军部里的大官，自然对柳中岐也不是很怵，他和柳中岐侃得很高兴，唾沫星子乱飞。
“将军，我告诉您，我做的牛肉面在这大堰城不敢说是第一，但排前五肯定没问题。”
“是吗？那你可就厉害了，俗话说行行出状元，能排进大堰城前五可相当厉害了。”
“将军，我家的面馆可是个老字号了，汤底有独家配方，待会您可以尝尝，绝对让您口齿留香。吃了这一顿，还会想着下一顿。”
“是吗？那我得好好尝尝，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面馆老板的嗓门很大，张小北听得清清楚楚，他看着这个小破店，就这还是老字号？
柳中岐看见张小北走近面馆，就打断了面馆老板的吹嘘，笑呵呵地说道：“老刘啊，今天晚上我请客，你可得把压箱底的手艺拿出来，可不能落了你这老字号的名头，让我丢了面子。”
面馆老板把胸口拍得山响：“柳将军，您放心，我亲自出马，保证让您吃得舒坦。”
面馆老板起身走到后厨做饭去了。
在张小北心里，柳中岐能把180师带成迦南舰队第一师，他应该是个非常严肃持重的人，张小北和沃里很熟，沃里性子那么狂，但他对柳中岐的敬畏是刻进骨子里的。谁知道柳中岐竟然还有亲和的一面。
张小北快步走到柳中岐面前就要行礼。柳中岐一伸手，道：“罢了，在外面吃饭没这么多讲究，你坐吧。”
张小北恭敬地坐在柳中岐的对面。
常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柳中岐特有的军人气质，虽然他俩都坐着小板凳，但柳中岐身板笔直，坐在那里浑身散发出一股威压的气势。
柳中岐看着张小北，笑道：“听沃里说你喜欢吃牛肉面，既然是请客嘛，就得照顾客人的喜好，我就找了这家在附近还算有名的牛肉面馆请你吃面。”
张小北一听暗自腹诽沃里，“这个傻大熊，我是喜欢吃牛肉面，但其他山珍海味我也不拒绝呀，好不容易柳师长请客，能宰他一顿多不容易。”
张小北连忙点头：“是，长官，我最喜欢吃牛肉面，让长官费心了。”
“这里不是军营，我们都放松一点。张小北，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是的，以前舰队大比武时，您在台上，我在台下，我远远地见过您几面。”
“噢，你第一次得机甲冠军，我就注意到你了。没想到你连续三届都能卫冕机甲冠军，这个成绩太了不起了，还有你这次战争中的表现，可圈可点，让人叹为观止啊。”
柳中岐切入了正题，道：“明天我就要返回迦南了，听沃里说你要留在这里学习，是真的吗？”
张小北道：“是的，长官，我已经接到军部通知了，到联邦大学星际工程系学习。”
这时，面馆老板老刘端着面过来了，他把两碗牛肉面放到桌上，对柳中岐说道：“将军，您尝一口，是不是您要的那个味。”
柳中岐拿起筷子，挑了一口放进嘴里，然后冲着老板竖了下大拇指：“这牛肉面正宗，我就要的是这个味。”
面馆老板老刘听到柳中岐的夸赞，他的一张胖脸都笑出了花，道：“您吃着合口就行，那您吃着。有啥需要，随时召唤我。”说完，他面带骄傲地回了后厨。
柳中岐指了指面，对张小北说道：“快吃面，味道真不错。”
说完他从桌上篓子里拿了几瓣蒜剥了起来，“你吃蒜不，爱吃面的人有句名言，叫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张小北笑道：“是的，长官，有这个说法。”他也拿起几瓣蒜剥了起来。
柳中岐看向外面，喊道：“沃里，你还杵在哪里干什么，你不喜欢吃面吗，进来吃面。”
外面的沃里应了一声，快步走进来，诞笑着坐到旁边的桌上，对老板喊了一句：“老板，六碗牛肉面。”
柳中岐听见呵呵笑了一声，继续剥他的大蒜。张小北也跟着笑了起来。
柳中岐笑道：“年轻人能吃是好事，沃里的优点就是不做作。”后面的沃里听见了只是傻笑，张小北暗忖，这也是柳师长御人之术吧。
今天的天气尤其闷热，牛肉面馆里只有几个破风扇“吱吱呀呀”的摇着，那点风力实在是难以驱除店里的暑气。两个人都吃得大汗淋漓，一直衣着严整的柳中岐也解开了胸前的几个扣子，拿着老板特意送上的破扇子用力扇着风，旁边的卫兵想替他扇，被他拒绝了，他对张小北说道：“今天吃得真是舒服，这多少年都没吃出这感觉了，张小北，你是哪里人？”
张小北回答道：“我是静卫星人。”
柳中岐惊讶道：“那咱俩还是老乡，我也是静卫星人，我是星邦所在地林河市人，我是五岁随父母到的大堰市。”
张小北擦拭着脸上的汗水，道：“长官，我的家乡离林河有七百多里，在静卫星邦最东的乐原市，一个叫桃里的小山村。”
柳中岐道：“噢，乐原市，我听过这个名字，真没想到你还是我的小老乡，我从五岁起就没回过静卫星邦了，现在还能想起一点五岁前的事情，在我印象里静卫星非常的美丽。”
张小北暗想，现在的静卫星可是个大矿星，小时候的美丽资源都被破坏掉了。
柳中岐正了正脸色：“小北，我很欣赏你，你们131师已经确定要被裁撤了，我还想着把你要到我身边来做机甲教官，谁知道你有了更好的去处。到联邦大学学习也是条不错的路，毕业出来就是军官身份了，恭喜你啊。”
张小北道：“长官这次回去应该很快就会荣升的，全迦南舰队的人可都盼着这一刻呢。”
柳中岐点头道：“已经定了，升任迦南舰队副司令官，主管训练和装备。”
张小北连忙向柳中岐道喜：“恭喜长官荣升。”
柳中岐笑道：“那咱俩同喜了，等你毕业如果没有更好的路子，欢迎你回迦南来，到时候你联系沃里就行。还有，既然认了你这个小老乡，我有几句话交待给你。这大堰市可是藏龙卧虎之地，全联邦最有底蕴的家族成长在这里，最优秀的菁华人才汇聚在这里，最大的黑暗势力也在这里，这里盛世繁华，可也是步步杀机，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早日学成归队，千万不要轻易涉险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柳中岐意有所指，他指的就是第三空港的刺杀事件，当时他就在现场，他很欣赏张小北的作法，同时也担心他一人势单力薄，很容易就会被卷进去。
张小北明白柳中岐的意思，他和柳中岐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柳中岐能和他说这些话让他很感动。张小北从小就是个缺少关爱关怀的人，爷爷去世后一直是一个人倔强地活着，别人对他有丁点的好，他都能感动到。
张小北道：“明白，长官。”
柳中岐拍了拍张小北的肩膀，笑道：“能明白就好，预祝你学业有成。”
说完，柳中岐就很爽利的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他的背影如白杨一样挺拔，走路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