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巨人与蚂蚁
张小北和羽星燃两人都没把遇到抢匪这事太当回事，两人说笑着继续往前走，正走着，羽星燃停下了脚步，张小北不解地看向羽星燃，羽星燃朝着前面努了努嘴。张小北顺着羽星燃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紧紧跟着前面的一位女士，手已经塞进了她的包里，而这位女士丝毫没有觉察，眼看着小男孩就要得逞了。
张小北有些哭笑不得，这牵黄号的治安真是堪忧啊，这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啊，抢匪刚被抓，这小偷又被他们发现了。
张小北冲着那小男孩大喊一声：“嗨，你干嘛呢。”
那个小男孩马上就要得手了，突然被张小北的声音一吓，手一哆嗦，钱包又掉回女士的包里了。那个女士也被警醒了，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包。这可把小男孩气得，他冲着张小北一瞪眼，作了个威胁的表情，转身跑掉了。
张小北笑道：“现在当个小偷都这么嚣张吗？”但他并没有去追，这只是个小孩，抓住又能怎样。
羽星燃瞥了眼张小北，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善良的。”
张小北叹了口气，道：“小孩嘛，吓吓得了，看他这有恃无恐的样子肯定背后有大人教唆，应该是团伙作案，这次失手了，他们还会再偷的，待会回去我去趟牵黄号的卫队，让他们去查吧，应该不难查。至于这个小男孩，但愿他能吸取教训改走正道，要不然，生活迟早会教育他的。”
羽星燃点点头，表示认可张小北的话，两人相携远去。
第二天，闲暇无事，张小北来到牵黄号的图书馆，他总对自己做预先梦到缅布人入侵迦南一事耿耿于怀，为什么他能梦到？为什么只有他一人能梦到？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诺曼口中的神启现象？难道他真是勒庞口中的天选之子？这些念头一直折磨着他，他想在图书馆找找资料，看能不能解释他心中的疑问。
牵黄号的图书馆很大，馆藏书籍很丰富，种类也很齐全，张小北在里面转了小一个小时才选中了几本书，他夹着书籍来到图书馆的阅览室，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把书放在书桌上就开始阅读起来。
有一本叫《宇宙怪潭》的小说引起了他的兴趣，作者叫唐如寅，他在里面有这么一段话：“星空深处，总有一双冷漠的眼睛在盯着我们，如同我们看着脚下的蚂蚁一样。众生如蚁，却不自知。”张小北反复诵读着这句话，咀嚼着作者这句话的含义。他越读越觉得有些心惊胆颤，后背发凉。依照他自己的解读，蓝星联邦位于万河星域，有史以来蓝星经历了无数代的王朝更迭，历史更替，文明发展，形成了蓝星独有的蓝星文明，与万河星域内的其他星体共同组成了璀璨的万河文明。随着联邦科技的发展，科学家们发现了在万河星域外还有域外文明的存在，比如说这次入侵迦南的缅布帝国，缅布帝国位于半顿星域，半顿星域与万河星域相隔亿亿万里，半顿星域也有其独特的文明存在，据科学家观察估算，半顿星域文明与万河星域文明基本相当，科技进步速度相仿，并没有太大的文明代差，因此科学家的发现在联邦没有引起太大的恐慌，甚至有人把半顿文明和万河文明放在一起，称之为宇宙兄弟文明。
按照唐如寅的说法，在宇宙中一定存在比万河文明更先进，科技水平与联邦科技相比有一阶或者数阶甚至是几何阶数的代差，对万河文明已经形成了大幅度碾压态势的更高阶文明的存在，这种更高阶文明早已经发现了万河文明，只是基于不可知的目的，一直按兵不动罢了。
就好比这位唐如寅比喻的那样，一个巨人正盯着脚下的蚂蚁群，嘲讽地看着它们努力地往巢穴里搬着东西，看着它们族群之间为了地盘互相争斗。这个巨人如果要想让这些蚂蚁死，只需要轻轻一脚就行。这次缅布人这个蚁群想要攻击蓝星联邦这个蚁群，巨人感觉很有意思，但他耻于缅布人蚁群的偷袭，于是他就给蓝星联邦这个蚁群其中一只蚂蚁发出了警示，提前透露了消息，却没有得到蓝星联邦蚁群的重视，结果被缅布人蚁群偷袭成功。巨人也不在意，依旧是目光冷漠，就蹲在那里看着他们打架，争斗，死亡。
张小北越想越心惊，自己就是那只蚂蚁，自己就是那只被巨人随意点中的蚂蚁，这就是所谓的神启现象。张小北的思维狂乱起来，他觉得按他的理解一切逻辑就都通顺了。
“咚。”一个水杯放在了自己书桌对面。
张小北抬头一看，是羽星燃，她正抱着一本书关切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生病了吗？”羽星燃问道。
张小北连忙稳住心神，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道：“没什么，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
羽星燃道：“不舒服的话就回去休息吧，要不要叫医生？”
张小北摇了摇头，道：“让我缓缓就好，你看你的书，我坐会儿。”
羽星燃在张小北对面坐了下来。张小北把手里的书合上，强行驱散心里那些古怪的念头。
羽星燃拿起张小北的书看了眼书名，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喜欢看这类书？”
张小北没有给羽星燃具体的缘由，笑道：“随便拿了几本，打发时间。”
羽星燃没有再细问：“噢，我也看会书，你要不舒服你就先走。”
张小北道：“我闲着也是闲着，这是倒还安静，你看你的书，我等等你。”
阅览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专注地阅读，羽星燃没再和张小北说话，她打开书仔细地看了起来，张小北刚才瞟见了书名，是新闻类的书籍，这记者姑娘还真是勤奋啊。
张小北抬头看着阅览室里聚精会神看书的读者，再看看对面安静的羽星燃，他有些自嘲，自己这都是些什么古怪的想法，就算是有更高阶的文明，这人类历史长河这么长，它们都没出现过，自己何必庸人自扰呢。再说这位唐如寅，只是位著名作家，并不是科学家，他的小说也没有得到科学的验证。
张小北不再看书了，他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陪着羽星燃。羽星燃偶尔抬头看一眼张小北，就又继续低头阅读，她今天穿了件领口稍大点的衣服，露出了她白天鹅般漂亮的脖颈，脖子上戴了条细细的金色项链，简单又不失典雅。她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现在这年代很少有姑娘不化妆出来见人的，这应该是羽星燃对她自己天生丽质的高度自信吧。书桌很窄，羽星燃就坐在对面，她身上有股特别好闻的少女体香飘了过来，让张小北不禁有些心旌神摇。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羽星燃终于合上了书，她愉快地看着张小北，道：“你还真能坐得住，这样吧，你陪我看书，我请你用午餐吧。”
张小北连连点头，笑道：“那自然好，有美女作陪还有免费的午餐。”
羽星燃看着张小北眉开眼笑的样子，故作生气地说道：“你也不知道客气客气，能不能拿点男人的风度出来，我可很少请人吃饭，尤其是请异性吃饭。”
张小北帮着羽星燃收拾桌上的东西，道：“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和你一样，基本不请人吃饭。”
羽星燃被张小北的无耻气笑了，她起身和张小北往图书馆外面走去。
中午他俩没去旅客餐厅，而是顺着一楼找到了一家私房菜。羽星燃告诉张小北，她打听过了，这家店的牛肉很好吃。
两人进到店里找了张桌子坐下，一个漂亮人工妹子过来请客人点餐。张小北一看菜单，这家店的东西贵得让人咂舌，普通一份素菜就上百了。还好，多亏是羽星燃请客，要是自己请客，那得肉疼多少天啊。
张小北把菜单推给羽星燃，有些心虚地说道：“羽星燃，你点吧，咱少点两个，挑最便宜的点。”
羽星燃抿嘴乐了，道：“你那只猫说你是个吝啬鬼我看说的倒很中肯，放心吧，我做记者薪水很高的。”说完，在人工妹子指导下，她利索地点了四道这家店的招牌菜肴和一道牛肉汤。
很快四道菜和一道汤就上来了，两荤两素，加两碗米饭。羽星燃道：“快吃吧，你尝尝这道烧牛肉，是这家店的镇店菜肴，听说味道很不错。”
张小北也不客气，他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别说，牛肉烧得火候很到位，嚼着有牛肉的粗纤维质感，比连队里供应的像面疙瘩一样的牛肉可好吃太多了。张小北连连点头，道：“这牛肉做得真不赖。”
羽星燃见张小北吃得高兴，她也夹了块牛肉吃起来，她嚼了几下就把牛肉吐了出来，蹙眉道：“还是合成肉，没有野生牛肉本该有的肉香，只是复制了牛肉的纤维感和颗粒感罢了。”
张小北边吃边说道：“现在联邦是不允许吃野生肉的，能吃到这种水平的合成肉已经很不错了。我记得我上次吃野生肉还是小时候在我的家乡，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我家在一个小山村里，村里家家户户都有自已养的鸡鸭牛羊，少部分自己吃，大部分卖给集市贴补家用，那野生肉的味道真是太香了。可惜自从联邦颁布最新的动物保护法以后，野生肉就再也吃不到了。”
羽星燃道：“那是一帮爱心泛滥的动物保护者操弄的法案，他们在联邦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当年总统选举选情胶着，两位候选人都需要更多的选票，为了选情其中一位候选人捏着鼻子同意了这个号称史上最严厉的动物保护法案，这才得到了这帮人的支持拿下选举。等这位候选人成功当选后，他们就拿着法案让他兑现承诺，当时这个法案颁布后在全联邦引起强烈反抗，可有什么用呢，一旦总统签字形成联邦法律，那就有了至高的法律地位，谁也改变不了了，除非在野党当选后废除这一法律。不过可能性不大，只要这帮动物保护者有庞大的票仓，任何候选人都不敢轻易废除这个法律，这就是典型的民主政治中的裹挟民意。”
张小北思忖片刻，道：“还有一种可能，反对这一法案的选举人形成更大的势力，更庞大的票仓，这才能促使政府废除这个极端的法案。”
羽星燃看了眼张小北：“理论上是这样，可谁会为了口腹之欲去做这件事，一般情况下，有了这种号召力的人都会去谋求更大的经济利益或者攫取更大的权力，他们才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太大的精力，除非是顺水推舟的事，他们才会愿意推上一把。”
张小北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不愧是当记者的。”
羽星燃改变了话题，道：“等到了首都星，我知道一家餐厅，牛肉名副其实的不错，到时我带你去尝尝鲜。”
张小北笑道：“老让你请客多不好意思。”
羽星燃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知道回请我一顿啊，做人要厚道啊。”
张小北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快吃吧，菜都快凉了。”
羽星燃道：“你吃吧，我减肥，我喝点汤就行。”
张小北也不和她客气，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羽星燃给自己盛了一小碗牛肉汤，慢慢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