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生活是苛刻的
靠着血脉，瓦列里娅什么也不用做，自然就能坐稳了联队长的位置。
但权力有很多种。靠着血脉和任命，只能获得法定性权力，却没办法建立属于个人的权威。
赵翼想让瓦列里娅成为一个真正的联队长，而不是一个只靠着伊万诺夫这个姓氏的联队长。
就任演说只是第一步。
赵翼说：“其实你也别担心，很多领导其实并不懂领导的艺术，但也能胜任自己的岗位。他们就像螃蟹一样披着坚硬的外壳张牙舞爪，只要不被下属看穿伪装，问题就不会太大。作为联队长，只要你能指挥好编队作战，大家慢慢就会认可你，建立起真正的权威。你指挥编队作战学的怎么样？”
这才是没法速成的关键问题。
赵翼紧盯着瓦列里娅，只要这姑娘说不会，他立即回头找阿纳斯塔西娅撂挑子。再漂亮他也不带，谁爱带谁带，反正他带不了。
说到这个，瓦列里娅语气里带了一点小小的骄傲：“我接受过联队长所需的所有课程培训，只是还没真正实践过。”
听了这话，赵翼松了一口气。既然理论知识都学过了，那问题就不大。
别看赵翼自己学这些理论神速，那是因为他有着“超人智力”。实际上那些课程要不就是知识量多得令人心生绝望，要不就是难得令人头皮发麻。
如果让赵翼将一个没学过理论知识的新飞行员培训成联队长，那他真干不了。但是既然瓦列里娅已经接受过联队长所需的培训，只是需要他带着实践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为了保险，赵翼又问道：“那你理论学习的成绩咋样？”
哪怕都是接受过培训，门门90和门门60完全就是两种生物。
姑娘不自觉地挺起胸膛，骄傲地说：“基本上都在80分以上，好些科目都有90。”
规模不小，大概是C？
赵翼把不该有的念头赶出脑海，满意地点点头。
80分左右的水平，够用了。
“我会跟你姐姐说一下，头几次出击我们俩乘坐同一架战机，我在旁边，带着你练习编队指挥，没问题的话就由你单独带队，我跟队，这样来上几次。跟队也没问题，那你就出师了。”
瓦列里娅疑惑地问：“作战条例不是禁止正副联队长驾驶同一架战机出击吗？”
赵翼说：“那是因为害怕这架战机被击毁，就让整个编队同时失去了所有领导者。我这只是为了让你学会编队指挥作战的权宜之计，又不是一直这么做。你要灵活一点，学会变通。”
瓦列里娅说：“好的。”
“联队长，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这么漂亮的姑娘，换作以往，赵翼多少得撩一下。然而今天把正事儿讲完，赵翼就想送客了。
有点心累，需要休息。
瓦列里娅却好像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一般，带着点好奇地问：“赵副队，姐姐说你要进行关于生死抉择的授课，你准备讲什么内容？”
“讲利益考量。”
“什么？”
瓦列里娅以为自己听错了：“说是生死抉择，怎么又变成利益考量了？”
“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任何道理都大不过这一点。既然要讲生死，那不把利益讲清楚怎么行？”
瓦列里娅愣愣地看着他。
任何势力都会进行洗脑行为，伊万诺夫家族也不例外。往常讲这方面内容，都是从伊万诺夫财团筚路蓝缕的创业史开始讲起，宣扬财团的丰功伟绩，宣扬家主的远见卓识，号召人们为家族的荣耀献身。
在生死面前讲利益，能有什么利益大得过死亡呢？
瓦列里娅不由得担心起来。
赵翼不会把事情搞砸了吧？
虽然依赖性强，缺乏领导气质，可少女并不笨，相反，她非常聪明。
阿纳斯塔西娅教了她很多东西，基本知识她都具备了，她只是缺乏独立运用的经验而已。
瓦列里娅明白，如果这件事出了岔子，赵翼就会被打上“政治不可靠”的标签，哪怕曾经立下大功，在伊万诺夫财团体系内也再无上升的可能。
小半天的接触下来，瓦列里娅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提醒一下赵翼的。
有能力的人必定自傲，直接劝告未必听从。
瓦列里娅想了想，说：“赵副队，您已经立下了很大的功勋，是备受瞩目的人物，未来必定是一片光明。但也正因为如此，肯定有很多人在心里嫉妒你。他们不敢直接跳出来反对你，却藏在阴暗的角落，随时瞪大眼睛，试图从你身上寻找任何一点可以用来攻击的地方。一堂宣讲课，讲得再好，对您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但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就会对您造成极大的损失。”
“我建议您还是找一份现成的文案来上这一课吧。最普通不过的文案，也意味着没人能挑出毛病，而以您的口才和您的功绩，您来讲述这些内容，一定能够起到更好的效果。”
少女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因为紧张和过于用力，胸口微微起伏着，鼻尖上冒出来细密的汗珠，长长的睫毛下，碧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听了瓦列里娅这么一番入情入理、完全站在自己角度考虑的话，赵翼心中暖洋洋的。他笑着说：“这事儿做的好了，对我其实没什么好处，可要是搞砸了，那对我的危害可就太大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少女用力地点点头，模样可爱极了。
“可是生活就是这么苛刻哎。”
少女疑惑地看着他：“嗯？”
赵翼笑着说：“每一次出击，我都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不管之前击毁了多少敌人、立下过多么大的战功，只要被击毁，从此一切都会清零。”
“所以我觉得，人生就是一场一命通关的游戏，赢的时候就别担心输了会怎么样，努力打好下一关就是了，想太多容易睡不着。”
瓦列里娅看着赵翼，他笑容平和。
她觉得自己心跳得有点快。
“我该走了。”
赵翼将瓦列里娅送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