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百姓看,都统府今日又是个热闹,见那朝中文武百官,无不缺席,大门处,各个轿抬十余顶,兵丁随仆丫鬟紧候一旁,把都统府门要围个水泻不通。
门外专有使者接待,各个引进内堂。
各路大臣齐聚内堂,客套话,各种礼数就不多说,总之所有人面带喜色,好不高兴。
然而,滚打官场,谁又不懂几分外场,其然,里面那张脸可就没那么好看了,可说是,各怀心里。
今日一宴,大家都知是四皇子唐爵启的,却把宴摆在赫连阜府上,而二人关系向来十分紧张,这次又为抢得大印,可谓越演越烈,看似唐爵又要在火上加把油的架势,恐赫连阜不恼似的。
有心人便觉得有趣,期待广告之后更加精彩,而那些勾团拉伙一帮,心中不免忐忑,恐自己一时站错队伍,护错立场,最后落个自身难保的下场。唉,无非一场宴罢,却弄得人心惶惶。
“四皇子到!”随来公公喊道。
朝声看去,一身华贵公子摸样的人从正门款款走进来,后面跟随数人,有公公,有护卫,有女官,他走在最前面,一脸盛气,玉冠华戴,傲气凌人。
只是,虽也俊秀却面色苍白,虽佩戴奢华却体形单薄,不由使气势削弱几分。
“参见四皇子,千岁千千岁!”众臣赶忙上前迎跪。
“众位大臣请起,今日当自家聚宴,不需多礼。”唐爵眯着桃花凤眼道。
“谢四皇子。”众臣叩谢完毕。
“诶?怎么这里的主人家不在哪!”唐爵挑眉似笑非笑问道。
“臣早已迎候多时,四皇子,请!”赫连阜突然出现在唐爵身后,不禁吓了唐爵一跳,心中怪道:这人怎这般神出鬼没。
而面色未动,笑着与赫连阜一起进了宴堂。
众人也随之进入,四下坐了。
赫连阜请四太子上座,唐爵假意推谢:“赫督统乃主人,应赫督统主座才是。”
赫连阜一笑,没有推让,直接上了主位。
唐爵反倒一愣,不知如何了。
只得乖乖坐到旁位,心中暗骂:好一个赫连阜啊,本太子客气你倒不客气。
“唉?怎么不见赫督统身边的两位秦参将啊?今日是四皇子启贴,小小参将竟敢不来,实在。。。呵呵,有些说不过去啊。”坐在唐爵身后的胡大人开口道。
唐爵隐含笑意,一副大度道:“或许两位参将有事耽搁了,为国家事应当第一,胡大人,无需惊怪。”
话说曹操。。。。周瑜就到。
只见李静怀衣衫皱褶,束发散乱几分,一面不祥之色走进来。
身后跟着的二人是秦家兄弟,三人上前作揖来见赫连阜。
赫连阜一瞧,秦家兄弟更为一身狼狈,秦大衣衫褴褛,几缕破衣布条耷拉着,束发可谓金毛狮王。秦二一身泥灰,腰间折扇半裂儿,头上还夹杂着一片儿绿油油的花叶子。
三人,除了李静怀面色难看,其他二人均为蔫央央不好见人,尤为秦大满面通红,避开不语。
“嘿哟,赫督统,您的几位爱将这是到哪里锄强扶弱去了,莫非去当了绿林好汉不成?”胡大人哈哈大笑起来,没岔了气儿。
四皇子唐爵低笑不语,使人斟了酒,颇为喜悠悠地饮下一杯,眉角朝赫连阜瞥了一眼,抿着薄唇含有嘲讥之笑。
李静怀知以此,也不必多说,免更使小人多落话柄,秦二心中虽气,却也明白此时不应多加事端。
而秦大听见却又急眼:“我秦大一人惹的,管大督统何干,你这老匹莫多绕弯!”
“住口!”赫连阜一声呵住:“四太子在此,不可冒犯!你们三人还不快向四皇子赔罪。”
秦大心虽不愿,但也只得与二人一起见礼。
唐爵作相宽和领了礼。
三人这才退了入席。
之后,美酒佳肴,歌舞表演一番,气氛也算平和,众大臣门尽要把这无烟场抛诸脑后,尽情享乐之际,四皇子唐爵给了胡大人和一旁的张大人一记眼色。
二人会意,待等一曲舞毕。
胡大人突然开口道:“都说赫大督统英雄风流,今日一见,舞姬各个都这般天仙儿美人儿,当真是艳福不浅,一派风流,使人羡慕啊!”
张大人接道:“唉,胡大人,您这就没见识了吧,方才那些舞姬算得了什么,谁不知赫督统府中还藏了一宝,一转琉璃舞,那简直是嫦娥下凡间啊!”
“不信,不信,定是张大人你耍趣老朽!”
“嘿,竟还不信?”张大人装作不服,便向赫连阜道:“赫督统,今日您就献出宝贝,也让胡大人开开眼!”
秦大火气欲要发作,及时被身旁李静怀扯住。
“真有此女子?本太子倒也想见识见识,不知,赫督统舍不舍得?”唐爵眯眼看向赫连阜道。
赫连阜眼底冷厉,握住酒杯的手,突地青筋一崩。
却淡淡吩咐道:“去叫人。”
不多时,见渺渺身着罗裙羽衣,缓缓前来。
“渺渺拜见爷,见过各位大人。”
渺渺低身作拜,只觉左侧有束目光灼着她百般难受。
纵使打一进来,众人目光都聚于她,可抵不过这个,这般的大胆放肆,好似能活吞了自己。
她轻轻往旁一瞥,正是唐爵眼里如冒了血似的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她上前来轻莹拜见一声:“民女拜见四皇子,千岁千千岁。”
唐爵一愣,问道:“你怎知本人是四皇子?莫非我们曾经见过?”
唐爵此话问得有失体统,堂堂一个皇子怎会与个舞姬似曾相识,更何况是别人府中的,竟贸贸然问出此话,不禁引了几个大臣私下窃笑。
赫连阜淡淡看着‘此情此景’喝着小酒,嘴角浅浅勾起一抹冷笑。
“民女如此低贱之身,怎会有幸见过四皇子,只因四皇子气度不凡,才知以身份显贵,又见腰间的四字佩玉才斗胆猜测,如有冒犯,请四皇子赎罪。”渺渺缓缓一拜。
“哈哈,你一眼便能认出本太子来,何罪之有!赫督统,身边竟有如此美妙佳人,本太子都有些嫉妒了。”唐爵看的眉飞色舞,夸赞络绎不绝。
他这次说的倒是真心话,确实嫉妒,嫉妒的要命,恨不能马上把渺渺掳回去。
渺渺以为受到四皇子夸赞,是为爷增了荣,她羞涩地抬眼看向赫连阜,哪知,正撞进一双无视自己的冷眸里,心顿时地一僵。
瞬间,本一张桃红,变得惨白,不知所措的有些心慌起来。
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还是爷觉得自己多嘴了?
她怎会知赫连阜与唐爵有何事端,只是一态小女人心思罢了,不巧的是这次用的不是地儿。
“她何止这点妙处。”赫连阜淡淡扫向渺渺。
“哦?赫督统能否说说此女子还有何更妙之处?”唐爵被赫连阜此话引得血脉喷张,心脏咚咚作响
渺渺虽说是身份低微的舞姬出身,可那也是当朝一品督统大元赫连阜的女人,在府中不说要什么有什么,更是没人敢得罪半分,除了没有名分,其它一律不差。
而今却当着满堂的人,被另一个男人出言轻薄,脸面哪里挂得住,雪白的脸,瞬间染上一层红,眼底
泪珠,又委屈又难过。
赫连阜见她难堪,终有一丝不忍。
“当然是,舞技。”
渺渺一愣,抬起润红的眼看向赫连阜,只是他并没看她,只顾饮酒。
“那,那请佳人现场跳一曲可好?”
声乐奏起,渺渺强颜走进堂中,缓缓起舞,轻盈流转,宛若一片飘零的雪花,那么茫然又那么灵动美丽。
哇哇哇!
黄鹂盯着满屋美食,傻傻愣了。
各种珍馐美味,放进精美盘器中,光看就已令人垂涎三尺,若再闻上一闻。。。。
黄鹂神游般,缓缓飘向台上的一只熏酥鸭,瞪大着眼睛冒着瓦瓦绿光。
“唉,你哪的丫头。。。。哎呦,你这哈喇子。。。我的菜呦!”一个厨子飞般速度冲过来喊道。
黄鹂吓一蹦,赶紧用袖角擦擦嘴巴,转身就要跑,不料被人一把揪住。
“嘿,你这丫头,还敢跑!”
黄鹂被掐住后颈,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着,原地倒腾着两条细腿,瞎扑腾。
厨子把她拧过来,看着打扮也就是个三等丫头,竟敢跑进后厨,还滴拉着满嘴哈喇子,气得扯着黄鹂凶道:“谁让你进来的?你个下jian丫头跑进后厨,干什么!?是不是想偷吃的?!”
黄鹂被扯得头皮发ma,本就不好看的小脸皱得更加怪异,乱扑腾着喊:“没有,我没有,没!我送水的!”
方才厨房大锅都占了,才吩咐人去水房弄些热水。
厨子这才一把扔开她,骂道:“臭丫头,看你再敢进来,打断你的腿,赶紧滚!”
黄鹂打着滚儿,被一脚踹了出来。
她摸/着pi股从地上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恋恋不舍地推起水车离开了后厨院。.
渺渺一舞完毕便匆匆退下,一路满怀心事,一脸忧愁,独自溜达在后/庭。
黄鹂正吃力推着水车路过石门,无心往里一瞧,忽见好似一仙女在其中,便不住呆呆愣愣停下脚,看得入迷。
一身轻纱罗裙随风轻摆,锦丝秀发垂落腰间,几只步摇玉珠衬着越发灵动妩媚。
黄鹂揉/揉鼻子,不禁低头瞧瞧自己,摸了摸皱巴巴得小袄,扯了扯自己那干枯的头发,又来到脸蛋上又搓又摸一番,终于,很诚实地撇了撇嘴。
还站在这儿做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缓过神儿,她正要重新推起水车离开。
“四皇子,请您注意身份。”渺渺退闪几步,面色十分难堪。
“怎么,本皇子的身份还不够你为此脱/衣?。。。你这妖精,真是贪心,莫非还想跟皇上不成?呵,本太子可是未来的皇帝,只要把‘朕’伺候舒/服了,朕许你,往后一登基,你便是贵妃。。。。”
渺渺挣扎推搡不开,恐惧地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求救。
说着,就要往外掏。
突地,只听‘嘣’一声闷响,唐爵瞬间只觉后脊猛一记阵痛,还来不及转身,跟着又是两记。
唐爵痛得乱喊,赶紧翻到一旁。
渺渺一时又气又怕,又羞又愤,忙颤抖着手整理衣衫。
“哪个不要脑袋的,敢打本皇子!”唐爵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衣衫散乱,充了血的胸/脯赫然袒着。
黄鹂一听,此事竟然关系到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扔了手里的棒槌,撒腿就跑。
唐爵狠狠眯起眼,上前一挡,一把揪起黄鹂衣领。
黄鹂呼吸越发困难,不停胡乱挣扎,心中万分无奈,为什么自己总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想想,昨个剩下的半个发糕还没吃呢,决不能这么死掉!“你个。。。”唐爵抖着手指,狠狠指着黄鹂,本要放些狠话。
黄鹂却未给他机会说完,一记拳头,闷在他眼睛上。
还属农村丫头厉害,往日挑水挑担,做农活,真用起力来可不是虚的,唐爵此时此刻就彻底体会到了。
他呲牙咧嘴又捂着一只眼睛,咬牙切齿还要放狠话:“臭丫。。。”
小黄鹂以为他又要抓自己,方才那拳又打得手痛,也没多想,捡起地上的棒槌冲着那张jian脸就是一挥。
“啊。。。。”唐爵瞬间有些欲哭无泪,忽然觉得自己被欺负了,怎么这样,话不让人说完,还总往人脸上打,怎会有这般野蛮丫头,简直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