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重写记 文学本与工作台本
《武士会》出版已有七年,再看,觉得自己还是个学电影的。
一九九七年大学毕业,苦练三年,二〇〇〇年第一次发表小说,是个中篇,口碑是“画面感强,不愧是学电影出身”。画面感强,作为我的出道优点,二十年延续下来。
近来惊觉非好事,写了那么多非文学的字。
二〇一二年,当上导演,拍《倭寇的踪迹》,一场戏分出了三百多个镜头,全组不知该怎么办。唯得到一位老年演员的高度赞扬,他是科班出身,毕业即出国打工,远离专业三十年,刚回国重当演员,我的镜头分法,是他年轻时熟悉的东西,告诉其他人,他回来对了。
限于成本,这场戏十几个镜头拍完。
电影剧本,分文学本和导演工作台本。文学本是粗略的小说写法,为了让外行看懂。以致我们有“电影文学”这一古怪词汇,剧本只有拍成电影才算完成,本身不是完整形式,因为多方需要,成了文学种类。
导演不按文学本写法来想事,既然不是专业,我大学时就没好好学。导演工作台本是视觉思维,细节、形象、语言都不是小说逻辑,以日常的阅读习惯,读起来会困难。
《武士会》是我的长篇企图,兴奋写完,觉得渐入佳境,越往后越好。像那位老演员一样,回到了年轻时熟悉的领域,写成了台本。
老天厚待,仗着题材占优,得以出版。感恩刘稚编辑当年宽宏,助我在文学之路上又前进一步,跑出一段后,能有余地审视来路。此番重写,又是交付刘稚来编辑,像终于解开了一道题。
重写,怀着对旧稿的愧与爱,当年懵懂,现在有能力可以仔细待你。
二〇二〇年五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