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该我做那个异常了
“我……”徐恒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眩晕感，他本能地用手挡住双目，等到再移开双手时，眼前的校医已经不见了。
徐恒敏锐地感觉到光线不对，他快步走到窗前，眺望着迅速西沉的太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连空气中也好像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他的心神不宁。
这绝对不可能。
徐恒掐了自己一下，疼痛感明显稍有延迟。
幻境吗？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宽眼距的伪人除了长相和正常人几乎没有两样，徐恒严重低估了伪人的危险性。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诡异的旋律。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徐恒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哈！哈！哈！哈！”
“真呀真多呀！”
歌曲的声音在走廊左侧响起，但语调明显有了突变。
徐恒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不是喜欢呆在原地坐以待毙的人，加速往走廊左侧走去。
拐过拐角后，此时的路越来越难走，每抬一次脚都异常费力，他回探身子，怎么看右侧才是“正确的通道”，而且此时，他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但是徐恒并没有心思关注时间了。
一个老头正挡在路中间。
他的身影被光线映照得阴森而扭曲，皮肤苍白如雪，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睛深邃无底，像是两个黑洞，没有一丝生气，只有死寂和冷漠。
老头的头发稀疏而灰白，乱蓬蓬地散落在他的额头和脑后，嘴唇干裂，如同一条血红的伤口，不停地扭动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吟声。
“赶鸭老爷爷，胡子白花花。”
“唱呀唱着家乡戏，还会说笑话。”
老头死死盯着徐恒，眼神中充斥着一种邪恶而狂热的光芒，宛如深渊中的魔鬼，徐恒能感受到源自老头那无尽黑暗的力量正在吞噬他的心灵，试图让徐恒陷入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小孩，小孩。”
“快快躲进家。”
“别被妖怪抱回家。”
“别被妖怪抱回家！”
老头的面容开始扭曲。
但徐恒在他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选择了猛地向前一冲，却感到脚下一滞，低头往下一看，有一团扭曲的血肉粘住了自己的鞋子。
他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脱掉了鞋子，改变方向转身往后逃去。
墙壁上开始出现血痕，鲜红的血液如同慢慢流淌的泪水，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恐怖。血痕从墙角一直延伸到地面，形成一条可怕的痕迹，宛如一条指引徐恒的道路。
徐恒心中一颤，但他没有时间犹豫，只能跟随着血痕的引导。他踏着血迹，沿着走廊奔跑，一阵阵寒意从他背后袭来，仿佛有无数双阴冷的眼睛盯着他。他感觉自己身体变得沉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阻碍着他的前进。
徐恒将另一只脚上的鞋子也脱下来拿在手里，他一边跑一边在脑子里急速思考。
如此强大的能力不可能没有限制，不然他怎么可能窝在一个学校的校医院，甘心做一位小小的校医呢？
漏洞到底在哪里？快想想，自己现在正在按他的要求前进，如果不及时想出来的话肯定会死在这里。
徐恒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就在此时，前方的门自动打开，透出一道微弱的光芒。
徐恒没有犹豫，走进去关上了门。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微机房。
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是一台亮着的电脑，勉强映出了墙壁上的斑驳污渍和模糊血痕。
徐恒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拉出了电脑前的椅子。
他注意到椅子上的皮革已经破裂，露出褪色的海绵，但隐隐给徐恒一种这原本是块肉的错觉。
徐恒无视了这些异常，安心坐下，电脑桌面上空荡荡的，一片纯蓝的背景上只有唯一一个文档。
他别无选择，只能点开。
【小心你的眼睛，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
【小心你的双手，不要碰不该碰的东西。】
【小心你的嘴巴，不要说不该说的东西。】
就在他看完这个文档的同时，周围的其他电脑突然自动启动，屏幕上疯狂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晃得徐恒眼睛生疼，只能伸出手遮住。所有电脑同时发出嗡嗡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吟，在微机室中回荡，一股焦糊的味道也同时出现。
徐恒总算适应这个光线，移开手后，听到天花板上的烟感报警器也开始发出尖锐的声音。
但从中喷出的不是水，而是一场血雨。
猩红的液体从天而降，此时的徐恒宛若身处真正的地狱，而他也似乎是真的放弃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
房间的墙壁开始发出奇怪的咔嗒声，如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墙壁上的污渍和血痕开始流动，宛如活物一般，汇聚成模糊的人形。这些阴森的形状向着徐恒缓缓靠近，散发着死寂和邪恶，最终在徐恒边上变成一个真切的老头形象。
徐恒就在这时暴起。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轰向老头的脸部，而正与他想象的一样，几乎没受到阻碍就穿了过去。
老头的尸体一下瘫倒在地。
“结束了，你第一时间不该阻止我靠近你的。”徐恒脸上全是血，面容异常狰狞。
眼前的场景一阵变化，徐恒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自己还在办公室里，而校医正虚弱地瘫软在座位上。
他没有犹豫就将口袋中的玻璃瓶在桌子上敲碎，然后直接捅进了校医的喉咙之中。
校医的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嘴里呼噜呼噜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们就是不愿意放过我是吧。不过，还真得谢谢你，我现在明白了，不只是关于我个人，你们对这个世界来说就是毒瘤。”徐恒恨恨地说道，“很可惜，你永远没有机会杀我了，而你猜怎么着，我马上要去你们的世界了。”
“该我去做那个异常了。”徐恒边说边用上了更大的力气，很快校医边再也动弹不得。
徐恒满手鲜血，但是他顾不得擦拭，从校医身上搜出它的手机，用指纹打开一看，自己的名字已经被传给了一个号码。
就在这时，徐恒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显示是空号打来的。
“喂，感叹号是吧，我杀了个伪人，来帮我处理一下。另外，我入伙了，我需要你们立刻保证我家人的安全，我怀疑我家人的信息已经被伪人搞到手了。”
他说完后立刻挂断了电话，看了一下南极企鹅群确认杨千凌今天社团值班，在校医的办公室内洗干净血迹便走到社团值班室前推开门，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杨千凌正皱着眉头坐在座位上，边上是一个神采飞扬的寸头男子。
寸头男头方方正正，还带着一副经典方框眼镜，让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加显小了。
他双手绞来绞去，还时不时地拍打一下大腿，发出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明显不合适的声音。
寸头男的身体不断晃动着，似乎忍不住要向外释放出自己的能量。嘴巴歪咧着，露出自己的大门牙，似乎在兴奋之余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徐恒这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一件事。实际上，任何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年，看到杨千凌这个级别的美女，都会兴奋异常，这是他们的本能。
前提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要是惹毛了她，会被一把无法理解的武器一枪轰烂的话。
还是救一下这个可怜的小兄弟吧。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徐恒走到了二人面前，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男生似乎本来沉浸在自己的热情发言之中，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听到敲击桌面的声音后，他慌慌张张地抬起头，发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老师查岗而是社团成员前来后，阴沉着脸站起身。
徐恒懒得理他，继续盯着杨千凌看，一言不发。
“徐恒，你不是今天值班吧，你来干什么？”男生板着脸，语气生硬。
徐恒想了想，他不打算把关系弄僵，用手指了指杨千凌：“你问她。”
没等寸头老哥反应过来，杨千凌已经也站起身来了：“要去多久？”
徐恒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先请假吧。”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寸头老哥有点晕了，“是我错过了群里的消息吗？”
“没什么，我们两个说好要一起出去旅游。”说完，徐恒拉着杨千凌往外走去。
比起被一枪打得尸骨无存，一时的猪肝脸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
“还好你来了，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要掏出神怒崩了他了。”离开办公室后，杨千凌叹了一口气，显然昨天的事让她的心情也不太好。
“嗯。”徐恒轻轻应了一声，“先去各自辅导员那边请假吧，然后我们在校门口集合。”
有彼岸组织在，自己家里应该不会出事，也完全可以松一口气，好好想想该怎么完成彼岸的任务了。
等自己完成了任务，一定得要求彼岸查出自己的信息被传给谁了，绝对不能留后患。
……
“看样子你的请假还算顺利。”
等徐恒来到校门口时，杨千凌看上去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了，她微笑了对徐恒挥手。
“那肯定不如你顺利，我软磨硬泡了很久才让我出来。”徐恒叹了一口气，“真希望我也有一张不管做什么事都很方便的脸。”
“但是负面效果也不是不存在。”杨千凌歪了歪嘴，二人同时想起了被一个人扔在值班室的寸头同学，“比如那个该死的路人A。”
“看来我来的还算及时，他还能做‘该死的路人A’而不是变成‘一具尸体B’。”徐恒正说着，他听到一阵引擎的轰响，回过头去，他看到的是一辆远超他认知的交通工具。
庞大到几乎是平常车子的两倍大小，整个车身更像是被拼凑而成，但是整体造型，给人的感觉更像一条巨型石斑？
徐恒好奇地靠近，想摸一下。
“别摸！”杨千凌一把抓住了徐恒伸出去的手，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尴尬地松开，空气凝固了十几秒后，她解释道，“它是活物，得等它自己开门。”
杨千凌话音未落，车后侧从上往下翻开一个入口。
二人坐上去后，车子自行闭合，自行开始前进。
“这个东西，真的能上路吗？”徐恒没忍住，开口问道。
“首先，我不是东西，我是一个人。”徐恒面前的座椅后背上凝出一张中年人脸，“没礼貌的小鬼，现在给我道歉，不然马上把你扔出去，需要我告诉你我现在时速五百码吗？”
“对不起对不起。”徐恒道歉非常果断。
“它有认知庇护的功能的，在别人眼中，这会是他们眼里任何合理的东西。”杨千凌这时候解释道，“所以有时候有人会看到怪物啊，外星人啊，很多时候都是它们的功劳。”
“它‘们’的功劳？”
“没错，彼岸组织里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员都来自异世界。”杨千凌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原来彼岸的主要任务是拯救其他世界，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比例这么高了。”
“我以为异世界里的‘人’都只是和我们有微小的差别。”徐恒有点尬尴，他没有说出自己刚刚在校医院的经历。
“和我们差别微小的占绝大多数，但是也有部分是像这位大爷一样的。”杨千凌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上去靠着背椅并不舒服，“彼岸发给你的信息是什么？”
“是一首前朝诗人的经典名篇。”徐恒拿出手机把邮件打开递了过去。
“那看来我们这一行的大体位置已经确定了。”杨千凌看了一眼，把手机还给徐恒。
“对了，较核心成员，你知道去异世界的具体方法吗？”
“下次再这样取笑我我要生气了。”杨千凌用力拍了拍徐恒，“我或许能猜一点出来。”
“彼岸这个名字的来历在我培训的时候还是教过的。”
“这个组织时间太长了，长到五千年前到底是怎么取名的已经没有准确的记录了。”
“比较统一的能确定的一点是，这个名字是有宗教隐喻的，大家一般认为前人将异界当成来世或是冥界。在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中，要去冥界或者是来世之类的地方，都要经过一条河。”
“我们需要找的，或许是一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