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四谛伽蓝
徐恒看了一眼杨千凌，发现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后，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还以为杨千凌会一时意气用事答应一起去鲲社。
“那你……”徐恒对着段九说话说到刚开了个头就被杨千凌打断。
“我们跟你一起去。”杨千凌的神情很平静，“你放心好了，整个鲲社加起来都赢不了我一个人。”
“这样说还比较委婉了，还是换个说法吧。”
“整个碧玉城和我大概一九开。”
段九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杨千凌，他的嘴唇干裂而脱皮，宛如一条血淋淋的伤口，似乎有点无法理解这句话里的意思。
徐恒也一脸这怎么可能的神情，段九也许能被唬住，他可是知道杨千凌先前甚至不知道还有异世界这回事的，她大概率是凭自己感觉出来的实力。
当然，除非她瞒着自己的加入彼岸的理由能解释这点。
徐恒叹了一口气，打定主意，等会儿要问出来杨千凌之前的经历，不然他是不可能安心今晚去鲲社的。
最起码也得问出来她为什么能这么自信。
……
“行了，我们这个下午干什么？养精蓄锐等着晚上？”等段九离开后，杨千凌打了个哈欠。
“我们出去转转。”徐恒开始想怎么套杨千凌话了，“去四谛伽蓝那边转转吧，看看这个世界的宗教是怎么运转的。”
“行啊。”杨千凌没有什么意见，她率先往门外走去，徐恒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
不知道是真心求助还是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的段九。
不知信心从何而来但徐恒严重怀疑只是单纯装个逼的杨千凌。
还有明明是重大事件却不露面的碧玉城城主。
麻烦事确实还很多很多，多到他脑子有点疼。
徐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这应该算是二人第一次正式在碧玉城中闲逛。
这座青铜之城的下午并不寻常，大街上虽然热闹，但却弥漫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氛围。人们走动时发出的声音与轻柔的风声混合在一起，变得扭曲而嘶哑，仿佛有无形的邪恶力量渗透其中。
沿街而建的青铜房屋如同沉默的巨兽，雕刻着怪异而毫无美感的图案。符文的纹路难以理解，似乎是随意雕刻的。猛兽雕像看上去则像是活物，它们的眼睛似乎随时都会盯着二人，在它们的铜身之中仿佛隐藏着欲望和残忍。
街道两旁则是各式各样的商铺，最为主流的是出售铜器的店铺，当然卖布料、草药、食材等各种物品的摊位也是有的，只不过更多是流动摊贩性质的，各家店铺统一的标配就是低垂着头根本不招呼客人的老板。
走在街道上，二人甚至还看到了街头卖艺者，他们身着统一的青色戏服，在一座青铜舞台上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姿态扭曲身体，他们的眼神空洞而冰冷，仿佛受到不可视的丝线操控。
最主要是完全没人停下来看他们表演，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青铜庙宇，毫无疑问这正是二人此行的目标——四谛伽蓝。
不得不说，这座青铜庙宇应该是徐恒见过的整座碧玉城里最气派的建筑了。
原本以为鲲社总部就够震撼了，这座寺庙更是不可思议，要不是知道这个世界——或者说至少碧玉城——是没有神的，他必然要以为这是神的居所。
正门应该有五层楼那么高，徐恒走进去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么重的青铜门到底是怎么打开的，沿着石板路往前走，穿过一片庭院后，二人就来到了第一殿，第一殿门口两侧有巨大的青铜怪兽镇守，镜面一样闪耀着阳光。
徐恒额外留心了这两只怪物，他感觉有点像两只青蛙。
进入庙内，一股沉闷之气扑面而来。庙宇内部也全部是青铜打造，殿顶上悬挂着数不清的铜铃，随着微风的吹拂发出病态而诡异的铃声，每一丝风声都带着嗜血的呢喃，庙里的阴影变得扭曲而错乱，仿佛随时都会有恶魔从中窜出。
魔改世界里的第一殿中并没有巨型青铜像，而是一个个的小型神龛。
神龛前摆放着铜制香炉，铜炉中的烟雾缭绕，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刺鼻气味。神像的面容扭曲而畸形，宛如痛苦与邪恶的化身，投射出扭曲的阴影。
信徒们手捧着香火，却不是虔诚的跪拜，而是一种扭曲的狂热。
他们各自在呐呐自语，有一些还在进行自残行为，用利器割破自己的肌肤，鲜血淋漓地滴落在神像前的地面上。
他们的面容扭曲着痛苦和狂喜，毫无理智地追求着一种扭曲而残忍的快感。
这里根本不是虔诚和庄重的场所，而是一片残忍而恐怖的狂热之地，引诱着人们的灵魂陷入黑暗的深渊。
二人迅速穿过了第一殿。
第一殿后又是一块庭院样式的休息区，正中央还有一座青铜喷泉。
“你觉得四谛伽蓝怎么样？”二人找了张长椅坐好后，杨千凌问道，她语气平淡，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我觉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不管盛世还是乱世，永远是和尚最赚钱。”徐恒看着中央的青铜喷泉，羡慕地说道。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靠什么修建建筑的，纯靠人力？这根本不是人能修的出来的吧。”杨千凌边说边转过头来看着徐恒，“想知道我是怎么躲过五次‘替换’的吗？”
徐恒知道，不想破坏这气氛的话肯定得摇头，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次遭遇替换事件的时候，我刚好十一岁。”
“让我想想，那是去含江鬼屋玩的时候，嗯，含江还是九江来着，记不清了，但这不重要。”
“和我一起去鬼屋的人被吓得魂飞魄散四散而逃，我倒没什么感觉，在里面四处瞎逛，这时候我看到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我好像更成熟一点，也更漂亮一点，但是就像是有延迟一样，我做什么，她过一会儿才会做。”
“在她伸出第三条拿着枪的手臂前，我都没意识到那不是面镜子，而是面玻璃。”
“在那一瞬间，我的眼前仿佛闪过了无数个光点，一切都停滞了下来。我看到了镜中人的每一个微小细节，感受到空气微弱的流动。时间仿佛被凝固了一样，一瞬间变得如此漫长。我的思维变得异常敏捷，本能迫使我开始寻找出路，搜寻着可以利用的每一个细微空隙。我感受到身体细胞的疯狂跳动，它们正在催促我行动。”
“一共是七十一次射击。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子弹速度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慢了。”
“出于本能，我不只是躲闪，我还还击了一拳，在出了那一拳后，这种状态就解除了。”
“那个我变成了一滩血沫，只有这把神怒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杨千凌掏出了神怒，苦笑了一下，“这是我取的名字，还蛮形象的吧。”
“后来鬼屋老板来了，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但他像是司空见惯的样子，领着我出了鬼屋，还一直安慰我没事的接下来他来处理，并且热情邀请我下次再去玩，好像还有地下场景什么的，当然，我再也没去过。”
徐恒只是默默地听着，他自然不会去问后面四次袭击是什么样的，很显然敢挑战杨千凌的只能选择自己死在什么之下罢了。
“现在就没什么了，在基本上能完美控制这个能力之后我就明白，只要是物理层面的敌人，我就是无敌的。”
杨千凌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多少有点勉强的笑容。
“走吧，先去主殿会会老秃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