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嗜血冲动
蹲在伊万面前的尼基塔主教在听到弗拉德伦公爵的话后，忽然就意识到今天还有正事要谈。
转头朝弗拉德伦公爵看去，尼基塔主教立刻就松开了伊万的右手，然后起身走到了一旁的长椅处坐下。
面色忽然一变，原本十分和善的笑脸立刻就转变成了如商人般在谈论交易时的精明模样。
而伊万则全程站在大厅中，默默的听着两位王城大人物的攀谈。
弗拉德伦公爵为了让尼基塔主教答应伊万和狄安娜订下婚约，并且还要他在订婚宴会上作为伊万的代理家长出席，为此只能满足尼基塔主教的所有要求。
从贵族中的中立方，成功的变成了尼基塔主教作为下一任教皇三大候选人之一的幕后支持者。
...
不久之后，当伊万跟随着两人离开圣堂并重新坐上马车时。
弗拉德伦公爵立刻就被伊万此时在车厢内的举动给弄的笑着摇了摇头。
只见伊万一进车厢就从衣兜中掏出一张手帕，现在正用右手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拭着左手上的皮肤。
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恶心与嫌弃，恨不得立刻就换上一层皮。
然而正当马车启程，开始朝府邸返回没多久，一位骑着马匹正朝此处赶来的家族骑士便急匆匆的穿过车队来到了马车车厢外。
朝弗拉德伦公爵禀告道。
“公爵大人，卡齐米尔公爵此时已经在府邸内静候着您回去了。”
“原话说是想要为他儿子法迪私自向您家族车队袭击而亲自登门表达歉意。”
“并且还随行带来了两箱金币作为补偿。”
听到家族骑士的话，坐在车厢内的弗拉德伦公爵不禁脸色不屑的讥讽道。
“哦？”
“两箱金币？”
“难道我死去的儿子安布罗西还有那几十位家族骑士，就只值这区区的两箱金币？”
话至于此，弗拉德伦公爵的嘴角说着竟还当着伊万的面露出了一丝笑意。
见到弗拉德伦公爵此时的样子，伊万完全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真的在乎还是根本不关心儿子安布罗西死去这件事。
深深的感觉到此人行为与言语的矛盾。
“你现在就骑马先回去告诉卡齐米尔。”
车厢内很快就传出了弗拉德伦公爵十分冰冷的声音。
“让他现在就可以搬着他的那两箱金币滚出我的家族府邸了。”
骑马候在外面的家族骑士在听到公爵大人的话后，只是楞了一瞬，随后就应声道。
“是，公爵大人。”
话毕，立刻就骑马沿着王城街道，朝府邸内快速的奔行而去。
...
斯库里亚蒂诺家族府邸内。
卡齐米尔公爵此时正默默地站在中央大厅，背负双手扫视着穹顶上的壁画。
米哈伊尔和马克尔此刻正候在他的身后，面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善，反而显得异常热情的招待着他。
因为父亲弗拉德伦不在，所以根据贵族礼仪，他们两兄弟就得亲自陪侍在卡齐米尔公爵身后。
米哈伊尔虽然比马克尔年纪小，但是由于他比较能说会道的缘故，所以全程都是由他和卡齐米尔公爵交谈。
但是在浅浅的客套了几句后，便发现卡齐米尔公爵并没有多想和他交谈。
仿佛根本就没把自己两兄弟放在眼里一般。
没过多久，一道马蹄声便从府邸大门处传了进来。
一位身穿银白甲胄的家族近卫骑士在走进来后，便慢慢的来到了卡齐米尔公爵的身前站定。
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不漏的将弗拉德伦公爵的话传入了卡齐米尔公爵的耳中。
转过头，卡齐米尔公爵在听到这转达而来的话后并没有感到有任何意外。
看了一眼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家族管家，卡齐米尔公爵便毫无表情地开口道。
“走吧。”
说完，就带着管家缓缓地朝府邸外走去，并没有命人将那两箱金币带走。
就像是在告诉着弗拉德伦公爵，你儿子和那几十个家族骑士在你眼中就值这么点钱。
此时已经彻底撕破脸皮，所以卡齐米尔公爵便也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脸面。
毕竟自己今天亲自登门道歉已经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了。
至于结果如何，其实在卡齐米尔公爵眼中根本就不重要。
当米哈伊尔和马克尔两兄弟跟随在卡齐米尔公爵身后送他离开并即将登上马车的时候，卡齐米尔公爵却是突然在车厢门口停了下来。
转头看向了两兄弟，咧嘴笑着说了一句令他们感到十分意味不明的话。
“告诉你们父亲，就说我会在宴会举办的那天随米隆【Мирон·Вячеславович·Киселёв米隆·瓦切斯拉夫维奇·基塞列夫】主教一同前来参与订婚宴会的。”
话一说完，卡齐米尔公爵就立即回头走入了马车车厢。
在一众洛巴诺夫家族的骑士拱卫下，缓缓的从府邸大门离开。
...
夜色降临，欧萨王城南部区域，王宫红堡顶部。
在一间充满熏香气味的书房内，国王彼得五世此刻正坐在由黑岩石打造的巨型书桌前，借着油灯观看一份从外壁前线传来紧急报告。
报告上面写满了一连串由红翎开拓骑士名字组成的文字。
并且上面一部分的名字都被红色的墨水用笔给划上了一道斜线，代表着此人已经死亡。
这些被划上斜杠的红翎开拓骑士，几乎都是出身于王国贵族群体。
这突然而来的死亡名单，在国王彼得五世的细数下，竟然有十多位之多。
而且看着这些死亡的红翎开拓骑士的姓氏，发现其中有好几位是公爵家族的人。
根据报告中所说，该红翎骑士小队在执行一道探索外壁西部方向百里远的一处森林禁区的边缘任务时，被路过的森林湖泊内的一只无法评价污秽阶级的巨型变异灰犀种所袭击。
虽然合力将该污秽怪物斩杀，但是整个小队的成员都被其突然从天而降带着污秽的湖水所沾染。
事后由领队塞瓦斯托安【Севастьян·Вениаминович·Гусев塞瓦斯托安·维尼亚米诺维奇·古塞夫】释放出了队伍中唯一一只幸免于难的渡鸦朝巨壁内传信。
信中所说他们将决定流放自己，在身体彻底被污秽侵蚀死亡之前，为自己掘墓自焚。
看着报告中所说的事，国王彼得五世现在关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些开拓骑士的死活。
而是他们的死所会对内壁区域王城所造成的剧烈影响。
因为此等事件王国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再发生过了。
彼得五世到现在都仍然还记得，在上一次发生这种红翎骑士小队集体死亡事件的时候，正是他作为王子争夺王位继承人的最初阶段。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王城贵族势力的洗牌，才间接的导致了他在最终能够谋得王位。
当时因为所有王城贵族都忙着互相打压彼此，给了身为第五王子的国王彼得五世机会。
让他能够带着三位红翎骑士还有一众银翎骑士趁着夜色亲手血染王宫。
将他病重的父王还有守候在国王卧室门口的十几位王族男性血亲全部手刃当场。
而这三位红翎骑士中最年轻的一位且到现在还活着的人就是目前身为远征骑士团团长的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扎谢基！
一位到现在还活着的传奇之一。
并且当年阿尔乔姆也在此之列。
看着这份死亡名单，彼得五世不禁略微感到一丝头疼。
因为接下来王城又要从一直以来的相对稳定，回到贵族间势力结构重新站队的时间点了。
而且还正好恰逢上一任教皇瓦拉姆·阿列克谢耶维奇·科罗廖夫【Варлам·Алексеевич·Королёв】的逝世。
一想到这里，国王彼得五世的眉头就不禁皱的更重了起来。
他虽然身为国王，但是为了维持内壁区域的安稳，这些年来在暗中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
抬起头，看了一眼一直默默侍候在书桌前方的宫廷侍卫官赫尔曼【Герман·Павлович·Лобанов赫尔曼·巴甫洛维奇·洛巴诺夫】（赫尔曼乃是洛巴诺夫家族出身）
彼得国王朝赫尔曼随口问道。
“告诉我，新任教皇选举离现在还有剩多久的时间？”
听到国王陛下的问话，赫尔曼立刻就打开了手中一直捧着的行程手册。
在快速翻阅下，他很快的就看到了手册上所写的日期。
随即躬身答道。
“回陛下，还剩八天。”
“八天...”
听到赫尔曼的回答，彼得五世不禁在口中低声的重复着这个日期。
思考了片刻后，彼得五世便朝着赫尔曼问道。
“最近教廷的三位主教可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听到国王陛下的问话，赫尔曼双眼微眯，心头突然一动随即说道。
“据说今日白天尼基塔主教曾和弗拉德伦公爵见过一面。”
“······”
慢慢听着赫尔曼的叙述，彼得五世立刻就听出了此事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他在昨日就知道了位于王城北部郊外方向发生的事。
“最近死的红翎骑士怎么会这么多？”
彼得五世忍不住的在心中自问道。
一想到这儿，彼得五世便从书桌旁拿出了一张信纸，然后提起羽毛笔就在上面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
写完后就将其装在了信封中然后用红蜡盖上了国王印章。
亲手昨完这一切后，彼得五世便拿着信朝着赫尔曼说道。
“过来拿着，你现在就趁着夜色偷偷赶往远征骑士团将此信亲手交给格里戈里。”
“记住，必须由你亲手交给他。”
不久之后，身为宫廷侍卫官的赫尔曼便独自从王宫吊桥处骑马离开，然后快速的奔向了远征骑士团方向。
...
夜里，位于外壁区域南部。
名为塞尔吉耶夫·波萨德【СергиевПосад】镇的镇外树林道路旁。
此时小镇附近正值暴雨天气。
一辆用黑色皮布包裹着的老旧马车，正由一匹马拉着路过此地。
“嘭！”
在路边树林旁的水沟内。
马车在经过此处时，马车内的人乘着夜色将一个用和开拓骑士手套同样材质布料包裹住的巨大圆球，从马车内给突然推了下来。
伴随着一阵吧嗒吧嗒的滚动声。
这个圆球很快的就顺势滚入了水沟之内。
随着夜色逐渐深入，这颗圆形的球体外面的布料突然就被一道利刃给突然撕裂开来，从中伸出了一根长满荆棘倒刺的爪刃。
“嘶~~~~！”
突然，一道如蛇鸣般的嘶鸣声立刻就从这颗圆球内传出。
下一秒。
“嘭！”
这颗圆球瞬间就爆裂而开。
在黑暗的水沟内，一双冒着猩红光芒的双眼立刻就从中出现。
这只突然被人刻意放置于此处的“亡蜥种”在一阵爬动后就来到了道路正中。
口器贴伏于地面，在道路其中一个通往小镇的方向，空气中正满溢着的血肉气息立刻就被这只亡蜥种给嗅到了。
“嘶！！！！！！！！！！！！”
顶着漫天暴雨，这只亡蜥种直接抬起口器朝着天空纵声嘶鸣。
待嘶鸣结束后，它并没有因此而察觉到方圆十里内同类的回应。
随后，这只亡蜥种便转过头唯一的人形头颅朝小镇方向看去。
肢体迈动下，趁着漆黑的夜色和暴雨的掩护，便一路朝着镇内方向贴地狂奔而去。
...
夜里，伊万一个人躺在公爵府邸自己的房间内。
他才进入睡眠状态不久，忽然就感受到了全身肌肉都毫无征兆般袭来的酸软胀痛。
感受着心脏处异于寻常的鼓动速度。
虽然心跳的速率只是比平时快上了半拍左右，但是伊万依旧能够察觉到自己身体此时所处的异常状态。
而现在如果有人站在伊万的面前的话，便能够在房间中看到他瞳孔正闪烁着的猩红光芒。
然而正躺在床铺上的伊万却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眼睛的变化。
他现在除了感觉身体肌肉胀痛的有些受不了以外，还能在黑夜之中感受到一股从内心深处传来的嗜血冲动。
此刻，他能够十分清晰的从空气中嗅到一股诱人的鲜血气味。
虽然无法精确的感受到这股味道的来源。
但是这并不妨碍伊万从床铺上坐起然后穿上鞋子慢慢走向卧室外的走廊。
“嘶~~呼~~~”
口中喘着粗气，伊万双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朝着走廊尽头的盥（guan）洗室走去。
他能够隐隐的感受到那股鲜血气味正从此处传来。
如同着魔有种莫名的缺失一般。
伊万此时正完全随着自己心底的那股嗜血冲动而朝盥洗室缓缓靠近。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伊万一边喘息一边精神恍惚的低声喃喃道。
“血！！想要！”
一举一动之间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常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