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好像是邂逅（二）
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可这长相，还有吃痛后带点惊讶、带点羞怯的神情，若不是那一头短发，刘弈差点以为自己逮住的是陆菲。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不妙，看来准是误会了什么。
和男孩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瞅了会，两人同时开口：“你……”
“八加八”的门吱呀一声向内拉开，陆菲披着棉衣、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看到他们俩的瞬间，眼睛倏地睁圆：“小黑？队长？你们这是在……”
几分钟后，三人坐在“八加八”，刘弈尴尬得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
“他叫陆程是我的孪生弟弟，”陆菲解释，“也在二十三中，和我一个年级，不过不同班。小名叫小黑，我都是这样叫他的。”
陆程，或者说小黑的脸有点窘迫：“外面就别那么叫我了。”
越看越像，发型和身材因为男女差异略有区别，脸简直就是同一个人，说话动作的神情更是相似。异性双胞胎必定是异卵双生的，有可能像到这地步吗？“实在对不起，”刘弈赔笑道，“我以为半夜摸上门的，总之，不是什么太正大光明的事。”
“我来看看我姐，”姐弟俩的语气还是稍有区别，当弟弟的要直白些，“听说她一个人住在打工的店里，我不放心。要是她出了点事，我怎么回去跟爸妈交待？”
“这儿很安全的，对面就是刘弈队长他们住的地方，哪有人会到这里来干坏事啊。”
“是吗？”陆程用促狭的眼光扫了眼刘弈，显然对刚才遇袭耿耿于怀，“他靠得住吗？”
“我现在的教练就是队长帮忙安排的，还给我介绍了份轻松的兼职，”陆菲用力点头，“非常靠得住。”
“教练？兼职？就是他干的啊？我怎么觉得他没安好心哪……”
“不要胡说，”没要刘弈开口，陆菲替他分辩，“他是最好的人。”
“姐，你不知道，只有男人最懂男人，”男孩蹙眉，“你虽然没什么姿色，但是身材可不赖，这家伙想干什么我很清楚。”
刘弈背上直冒汗，果然只有男人最懂男人。她弟弟的出现真是个意外，必须和他搞好关系，把声望刷上去。必须先全面了解状况，再制订合理的计划，选择正确的战术，万一失败时的撤退路线和接应地点也很重要。心里不住盘算的时候，正好听到那男孩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机会来了。
“那个，”他问，“为什么要这么晚再来看你姐呢？明天上学爬得起来？”
“明天星期六，我姐要训练，我可不要上学，”男孩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偷袭我，她这会睡得正香。你影响到她明天早上训练了！”
“明天早上我不训练，”陆菲说，“周教练明天早上去担任考官给别人考级，下午才到学校来。所以，没关系的啦。”
“你总帮着他！”男孩大是不忿。
“我实话实说嘛。”
“好了好了，”刘弈提议，“既然明天早上都不用早起，我看不如去吃点夜宵？正好我也饿了。”
男孩的肚子适时地又叫了。看得出来他不怎么打算接受刘弈的好意，但是陆菲先答应下来。身为姐姐，她当然希望弟弟和刘弈搞好关系，增进交流的机会不可错过。刘弈帮了大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弟弟那种口气和他说话，着实不应该。
陆程当然无法违拗两个人的意思，一肚皮不情愿地跟着他们出了门。这个钟点，支队附近只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火锅店还开着，他们别无选择。刘弈在门口把制服脱下，虽然是晚上，不会有多少人瞧见，但最好不要穿着制服到店里吃饭。
两个孩子站在门口却不肯进去。
“怎么？不营业吗？”
陆菲指指里面。角落里坐了几个要么光头要么烫头还染成五颜六色、脖子上挂着大金链、手臂上脖子里全是纹身、还戴着墨镜的混混，正在大吃大嚼，大声嚷嚷，弄得整个店里乌烟瘴气。
她拉拉刘弈胳膊：“要不，我们换一家吧，那些人好可怕。”
“别的店太远啊，”刘弈推开门，“再说，哪里可怕了？”
“你，”陆程小声说，“不能把他们抓起来吗？”
“别开玩笑，我只抓坏人。他们看起来像坏人吗？”
姐弟俩异口同声：“他们还不像坏人？”
“你们弄错了，”刘弈认真地传授人生经验，“他们只是看起来不像好人，离真正的坏人还有很大距离。那些坏人，其实都长着一副让你们以为是好人的脸哩。”
点过餐，三人在远离混混的角落坐下。陆程到底是个没什么心机的男孩子，热气腾腾的东西吃下肚，又在刘弈挑逗下灌下两杯啤酒，刚刚还横鼻子竖眼睛很不友善，现在却已经把他视为最可靠的大哥。
曲线救国的战术奏效了，刘弈暗暗高兴。
接下来小黑便敞开心扉，从家庭关系谈到学校生活，话题大部分始终以陆菲为中心。刘弈了解到姐弟俩一直都过得相当不容易，比如今天晚上，陆程就是刚刚结束打工，再来姐姐的店里探望。
他们引以为豪的是，虽然辛劳，成绩却不错。陆菲训练占去的时间太多，即便如此，文化课的考试排名在全年级仍然处于中游偏上的位置；陆程花在其他事情上的时间比姐姐少，去年的期末考试拿到了年级前十奖学金。
陆菲一如往常吃得很少，只尝了点鱼肉，又在刘弈推荐下试了试竹荪。其他的时间里，她不停地用漏勺把吃的朝刘弈和陆程盘子里捞。“不过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她对弟弟皱起眉头，“原来打工要到这么晚。你究竟在干些什么？”
“我也奇怪，”刘弈捞起几只斑节虾，一半放在陆菲盘子里，一半给陆程，“什么活要干到那么晚？中学生打工，一般都是端盘子或者收营之类的活吧，需要到这个钟点吗？”
“我找了一支队伍当陪练，”陆程神情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人家练晚一点是很正常的。”
“是什么项目的陪练？”
“动力甲格斗啊。猩猩家里开游乐场的，他爸很喜欢玩这个，自个组了支队伍，最好的时候打进过市里前四呢。寒假里猩猩介绍我去当陪练，我玩得还可以，他爸很满意，就一直到现在喽。”
“不会耽误成绩吧？”陆菲不像弟弟那样乐观。
“你怎么和妈一个口气，”男孩转过头去不看姐姐，“等我再干两个星期，你就不用住在打工的店里了，专心训练吧。”
“我现在训练和打工一点也不冲突啊。再说，要是不能被一中录取，学费很贵的，趁现在多攒一点钱也好。”
听着他们的对话，刘弈忽然想起，既然AL采集陆菲的基因后性能突飞猛进，那么她弟弟的基因也会有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