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庙小妖风大
孟凡又叫来一个和尚，得到的回答依旧是如此。
这些和尚显然都是玩太极的高手，能将不愿回答的问题转移到高深莫测的话上。孟凡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加上小庙街村有八个三岁孩童无辜殒命，而幕后黑手还不知所踪，心中焦虑，见这些和尚不紧不慢云淡风轻的样子，他顿时怒了。
他一把扯过一个和尚，横眉冷对，沉声道：“告诉你，我是游方的和尚，今天就是来踩场子的。你要是还支支吾吾，我就把你这满口牙打落下来!”
那和尚顿时一慌，忙大声喊道：“师兄师弟快出来，有恶徒要杀人了。”
话音未落，寺庙各处涌出二三十个僧人，为首者乃是一个胖大和尚。他们本气势汹汹，可未到近前，便纷纷缓和下来，那胖大和尚躬身合十，恭恭敬敬的说道：“施主进我小清风寺，便喊打喊杀，也不知所谓何事，若我这小师弟开罪了你，我替他道歉便是。施主若不解气，我小清风寺上下三十六僧众，皆可任由施主棍责鞭打。昔日佛祖割肉喂鹰，我辈也应有此觉悟。”
孟凡哈哈大笑，直言不讳说道：“好一个小清风寺，好一句佛祖割肉喂鹰，我看此地并非佛门清修之所，反而像藏污纳垢之地。”
胖大和尚面色大变，忙道：“施主何出此言？”
孟凡道：“正气在天地之间，不在人面之上，慈眉善目未必就善，满目狰狞未必就恶。各位师傅扪心自问，心中可有恶念？”
胖大和尚面色阴沉下来，沉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恕我小清风寺庙小，接待不了你这尊大佛。”
孟凡又是一阵大笑，道：“庙小妖风大，粥少和尚多。依我看，最近贵寺出过人命吧。”
“没有！”胖大和尚断然道。
其他和尚的脸上，也现出阴沉的神色。
只有几个小沙弥，垂下头去，神色异样。
孟凡看在眼中，心中已然断定，这间寺庙有问题。
“好！”孟凡点点头，“既然各位师傅说，寺庙里没有僧人殒命，不妨让我四处看看，如何？”
胖大和尚沉默片刻，与身边的一个中年和尚耳语了几句。
那中年和尚面露狠色，带两个人把寺庙大门关了起来。孟凡看在眼中，心中冷笑。
时值盛夏，庙里没有香客，只有孟凡一个外来者。大门关闭之后，一群僧人立刻将孟凡围了起来。胖大和尚冷哼一声，道：“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小清风寺死不死和尚又如何？没有人会知道！在龙城商贾的眼里，我小清风寺依旧是佛门清净苦修之所。明年春天，依旧会有大批香客上门，依旧有许许多多政商高层，来与我寺住持讨论佛法。而你，就埋在青灯下，与佛祖共眠吧。”
胖大和尚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孟凡目光一沉，道：“想要我的命，好像也不太容易。”
“一会儿再说大话吧！”胖大和尚吼叫一声，向孟凡冲了过去。
脚步凌乱，没有章法，此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凶，实际上只是个无能之辈。
孟凡快速下了定论，身体向后一倾，右脚向上踢出，正中胖大和尚下颚，直接将他踢飞了出去。
其余大部分僧人纷纷吼叫着，同时冲了上来，只有几个小沙弥，畏缩在后，颤抖着不上前。
孟凡唇角一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短短五分钟后，方才气势汹汹的僧人们，哼哼唧唧的躺了一地，想必没个一天半天无法起身。孟凡倚靠在寺庙门口，一脸淡然。而那几个没有动手的小沙弥，看得目瞪口呆。
“你过来一下。”孟凡向一个小沙弥招了招手。
那小沙弥吓得哆哆嗦嗦，却丝毫不敢忤逆孟凡的意思，只好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
“你们寺庙里，最近可有僧人殒命？”孟凡问。
“我、我不知道……”小沙弥颤声回答，“不过前段时间，有位不太听话的师兄失踪了，听其他人说，那位师兄是还俗回家去了。”
孟凡冷哼一声，道：“什么还俗回家，不过是幌子而已，你的那位师兄，早已死了。”孟凡嘴上说着，心中暗想，那失踪的和尚十有八九是活着的时候被挖去三魂，由活人直接制成行尸，所以才积下怨念，以至于被焚烧时，悲声恸哭。
这小沙弥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另外两个小沙弥也哭了起来。
孟凡料想这几个小沙弥出家为僧人，怕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若不然，小小年纪，还未品尝到红尘的美好，未经历人间沧桑，世事变幻，又怎能了却俗世，看破尘缘呢？
孟凡轻叹一声，道：“我要做的事情，与你们无关。这小清风寺地处偏远，夏冬两季少有人来，你们年纪不到十六，何必常守青灯，不如去龙城找份工作，品尝一下滚滚红尘吧。”
小沙弥们哭得更大声了，其中一人哭道：“自幼家贫，爹娘把我送到庙中便不管了。我也曾顽皮，想到山下游玩，被师兄们抓住便是一顿毒打，打了几次便学乖了。”
“你们走吧。”孟凡道，“不过在走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这庙里，可有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老人？”
“有。”一个小沙弥答道，“我们的主持快圆寂了，现在正在后殿静修，平日除了几个师兄，不让任何人靠近。”
“明白了。”孟凡点点头，向后殿走去。
几个小沙弥相视一眼，打开庙门，快速跑出去了。
“别去——”那胖大和尚捂着下颚，满头大汗，费力的说道。
“别去啊！”又有几个和尚嘶吼起来。
孟凡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和尚，心中又想起了那些鲜血淋漓的孩童。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好像还未绽放的花朵儿，未来有无限多可能，可他们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三岁。
有人，要用他们的心脏，布置九灵续命邪阵，强行改命，为自己增加寿元。
此时此刻，孟凡看着这些表面与世无争的和尚，内心感到一阵恶心。
他一脚将胖大和尚踢飞了，大步向后殿走去。
要去后殿，必须经过前殿。
孟凡迈入前殿之中，仰望被供奉在大殿之中的金身佛像，摇头叹道：“你在天，你的信徒在地，你可曾知道，你的信徒，做了些什么？做神，又何必高高在上呢?”
孟凡说完，掐熄了佛像脚下的香火，向后殿走去。
前殿后方，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中间一棵古树枝繁叶茂。而所谓后殿，便是围绕院落建成的禅房。小清风寺的和尚全躺在前院里哼唧，后院显得十分清静，仿佛连风儿都是静止的。
正对前殿的禅房，便是主持的住所了。
孟凡推开主持的禅房，顿时，一股死灰之气扑面而来。
孟凡双手合十，喊了一声：“阿弥陀佛。”
随后说道：“在下云游小和尚一枚，前来与主持方丈讨论佛法。”
禅房内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音。
孟凡耸了耸肩，迈步进入禅房之中，直入内室，向那床上看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僧躺在病榻之上，双目凹陷，脸上褶皱横生，病入膏肓，却依旧穿着主持袈裟。
感觉到孟凡前来，老僧奋力睁开双眼，本已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油尽灯枯，可双目之中竟迸发出凛然杀气。
他手指微微一动，只听嗖嗖两声，三支弩箭，分别从三个方向冲孟凡射了过来。
孟凡两指急速在空中一捻，运用二指禅的法子，将一枚弩箭夹在手中，随即左右一格，将另外两支弩箭扫到地上。他笑了笑，道：“小清风寺的待客之道，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那老僧怒视着孟凡，憋了一口气，拼命挣扎试图起身。可那口气憋到一半便泄了，整个人软趴趴的瘫在床上。
孟凡已经确认，这小清风寺的主持，就是白毛老鼠以及行尸背后的异人。
只是，他要死了。
他的三魂，已经非常虚弱，七魄不稳，而且有曾经脱离身体的痕迹。孟凡判断，这老僧应是曾经短暂令自己的魂魄脱体，附着在其他人身上，以忽悠那白毛大老鼠为自己卖命。
孟凡冷漠的看着他。
那老僧大口喘着气，身体周围，浮现出浓重的黑烟。
孟凡眉心一皱，张开手掌，掌心一朵金色莲花缓缓盛开，莲叶化作点点金光，化成江河，围绕老僧快速旋转起来。
金色江河与黑烟互相冲击着，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巨响。
老僧的身体，快速瘪了下去，皮肤紧紧贴在颧骨上，眼眶下凹，眼球却凸了出来，看起来阴森恐怖。孟凡咬紧牙关，加速体内灵气循环，一百五十年的修为，毫无保留的全部爆发了出来。
金色江河与黑烟相持数分钟，突然嘭的一声，将黑烟冲散。
那老僧喟然一叹，没了声息。
孟凡深吸口气，道：“你若不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我怕是赢不过你啊。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你为一己之私，荼毒生灵，现在，你该为自己犯下的罪，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