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三尺布票
“咳。”
秦河如有些尴尬，用轻微的咳嗽声来缓解气氛。
张副科长似笑非笑。
“好了，回去把工资发了吧，明天照常上班。”
“好。”
分开后，秦河如回到三组。
组里的人纷纷探头，眼中有着期望。
尽管在往年，厂里发工资都会在年前发，可是工资没有到手，大家的心依旧很忐忑。
只有工资拿到手，才会觉得踏实。
秦河如不负众望。
他笑了笑：“过来排队，领工资。”
众人欢呼雀跃。
“哦耶，科长真帅。”
“我就说今天肯定发工资的，怎么样？”
“快快快，我要排第一个领工资。”
大家有秩序的排队，没有出现争吵的画面。
怎么说也是做了这么久的同事，早点晚点都一样，大家不至于说我排在后面就生气。
在他们排队之时，秦河如按照姓氏拼音将信封分开叠放。
弄好后，他转头。
第一个人居然是陈建强。
秦河如没有过多惊讶，从众多信封里抽出他的信封，递过去。
“辛苦了。”
他学着王富贵那样说话。
陈建强受宠若惊：“没有没有，我应该做的。”
随后才接过信封离开。
轮到下一个人时，秦河如照旧说一些辛苦了之类的话。
“来年加油。”
十来分钟后，工资才全部发放完毕。
秦河如大致看了一下，发现有的人面露不解，有的人喜笑颜开，有的人愁眉苦脸。
这一幕，被他尽收眼底。
他知道，这很正常。
以往给他们发工资的是朱老二，所以印象方面很加分。
现在轮到他当副科长，由于对很多人都不熟悉的原因，故而能力方面是第一标杆。
能力强的和能力弱的，自然高兴，因为他们拿到了自己本该有的东西，不存在偏袒这一说法。
只有那些能力弱，是朱老二亲信的人，才会不高兴，因为他们拿得少了。
他们怎么想的，秦河如并不关心。
在他手底下干活，说生死由他掌管太夸张，可要说让对方过得好不好，他还是能左右的。
见没有人对自己的工资有疑问，秦河如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下。
别人的都发完了，现在该轮到他的了。
对于拆信封看工资，他也是有些期待的。
毕竟这是他当上副科长后发放的第一次工资。
秦河如慢慢拆开。
只见里面有几张大团结，还有票。
工资，秦河如不怎么关心。
升了副科长，他的级别水涨船高来到了二十级，二十级每月工资是72元。
工资方面，几乎不会有太大出入，除非是干得好了，上面可能会多给几块钱奖励。
又或者有是其他补贴。
事实如他所料。
里面放着八张大团结，还有几张一块的钱。
超过了八十元。
可能是过年给的福利吧。
紧接着，他看向里面的票。
糖票、油票、肉票……
嘶！竟然还有这东西？
秦河如忙不迭从票中拿出两张票来看。
“竟然是布票。”
这两张票，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恍惚间，他想起来上个月纺织厂的人曾来过轧钢厂一趟。想来，今年之所以有布票，应该与那件事有关。
两张票，一张一尺，一张二尺，加起来是三尺。
别看三尺布连半套衣服都做不了，好像一般般的样子，实则不然。
布匹在这个年代，是紧缺且必需之物，异常珍贵，拿肉都不换的那种。
这三尺布虽然不能让他穿新衣服，却可以让他在接下来的两三年里，一直有衣服穿。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莫名的，他脑海中闪过这句话。
这让秦河如多这句话的理解更加深刻。
以前听着只是觉得好玩，而今遇到了，才明白其中的辛酸。
“缝缝补补又三年呐。”
念叨一句后，他看了看三组的其他人。
多数人的脸上，都有笑容。
刚刚他还以为是拿到工资才笑的，现在想来，大抵是因为布票的原因吧。
只是，他一个副科长都才只有三尺布票，这些人又有多少呢？
一尺？还是连一尺都没有……
即使这样，多数人内心仍旧高兴。
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
“对了，明天还要来上班的，别忘记了。”
秦河如嘱咐一句后，低头忙着自己的事。
“知道了科长。”
“科长再见。”
三组里的人，陆陆续续下班。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有陈建强还留下。
这让秦河如微微诧异。
他以为留下的，应该是胡大兴和二麻子等人，毕竟因为自己的到来，几人能拿到的好处比以前少了不少。
没曾想他们没有留下来，反而是陈建强留了下来。
秦河如一边在纸张上勾画，一边漫不经心开口询问：“还不下班吗？”
陈建强小跑过来，脸上的感激之色显露于脸上。
他哽咽道：“谢谢你，秦哥。”
好多年了，已经好多年他没有拿到过与自己能力匹配的工资与票。
今天，不仅拿到了应有的，甚至还多了一些。
多的那些票是谁放的，他不用想都知道。
秦河如欣慰一笑：“没事，谁让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
没错，他的确多给了陈建强一些票。
这无可厚非，其他副科长也是这么做的。
他不是圣人，有自己的私心很正常。
陈建强感恩涕零：“秦哥你放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陈建强都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对于他的保证，秦河如不知道有多少是真心的，又能不能做到。
反正，听着舒服就行。
“好好干，我看好你。过完年回来，我会尽快争取让你当上二级科员。”
这让陈建强更加感激，好听的话像不要钱一样说出来。
在心情愉悦中，办事的效率快了不少。
很快，秦河如就把今天该做的都做完了。
与陈建强道别后，他取了自己的自行车，开始往回家的路赶。
四合院。
一进前院，秦河如就看到正在玩耍的小当和棒梗。
“舅舅，抱抱~”小当小跑着过来，撒娇。
棒梗见到这儿，生气的跑去中院。
“小当今天有没有乖乖的啊。”秦河如抱着小当，往屋里面走去。
“有~”软糯糯的童音传来。
进屋，便看到秦淮茹在里面炒菜。
“姐，你啥时候回村里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