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1-十三岁的奈文摩尔
在黄金时代落幕之后，是归属于平凡者们的秩序之年。
但人们并不期待秩序，在大魔潮落幕之前，他们就在期待魔潮汹涌而至的混乱时代。
只有魔能充沛的年代，力量才会重新回到他们的身边。
可惜大魔潮从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作为转移，当它离开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所有掌握着力量的长生种才惊觉过于强大的力量反而成了一种无法摆脱的死亡诅咒。
“如果你想要漫长的生命，寿命永远不是约束你的关键。”
“真正让你无法安享长生的，是这个危险的世界。”
“长生、权势、财富·······这些只是力量的衍生品。”
但力量也是魔能附带的，一旦魔潮退去，力量反而是索命的诅咒。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古怪？
奈文摩尔凝视着手中的古书，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喜欢思考世界和生命这种宏大的命题，作为一个拥有金手指的年轻人，他应该热血沸腾的打算成为世界之王。
【系统，打开面板】
奈文摩尔内心轻声自语。
他已经习惯了这么一个东西，同时，在这个超凡能力泛滥的世界里，习惯性担心有人会察觉到系统的奈文摩尔自然地打开了书。
通常来说，系统之类的东西往往会加上一个旁人无法察觉的设定。
但作为使用系统的人，观察面板的时候视线总是落在虚空，精神弥散显然不在交谈初，以及心思的活跃，这些都是可以轻易观察到的。
理论上说，既然是无法察觉，肯定会在这方面作为弥补。
十三岁的奈文摩尔在教廷的福利院之中长大，虽然接触超凡力量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这个世界也有了不少的了解。
星相学，或者说是命运。
所谓的无法察觉，显然不是从视线、感知上动手的，只能够从命运的尺度上，遮掩一切的情报。
换句话说，哪怕有人注意到了奈文摩尔的视线总是落在虚空，甚至读取了奈文摩尔的意识，也不可能知道系统。
但奈文摩尔早已习惯了遮掩，他的视线穿过面板落在古书上，视线也在文字上移动。
系统的光幕随着视线移动，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技能[阅读]熟练度+1%】
【技能[阅读]熟练度+1%】
文字的弹窗不断延伸，[阅读]后面的数字越发接近100%。
【技能[阅读]达到Lv5，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快速阅读、过目不忘】
【快速阅读：你将更容易理解文字和文字背后的记录，并且更容易和已经掌握的知识交叠，解锁新的情报或知识。】
【过目不忘：阅读过的文字或图像不会被动遗忘。】
注：该项天赋会被更高强度的神术或魔法压制。
天赋的收益并不仅仅局限于直接的表述，过目不忘和快速阅读意味着精神力的提升，这些隐形收益又可以增强奈文摩尔的能力。
在这座边缘小城里的福利院中生活，奈文摩尔就是依靠这份能力不间断地拔高自己的才能。
然后这份才能，变成了他的晋身之资。
“虽然只能从书籍上了解这个时代，虽然也有扮猪吃老虎的心思·······但果然，条件是不允许的。”
奈文摩尔合上了古书。
他恪守规矩，所以教堂的修女姐姐来回愿意让他阅览书籍。
规矩。
奈文摩尔暗自咀嚼这个答案。
这里是教皇国的边陲小镇，简单描述一下奈文摩尔的情况，大体上算是穿越客从平凡世界穿越到高魔的西幻世界之中，并且携带了一个熟练度模板类金手指。
这是奈文摩尔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三年。
奈文摩尔穿越之后和大多数人预想的相似，因为得到了金手指，并且是穿越到了一个上限极高，永生不敢妄言，但长生久视确实肉眼可见的真实。
各种记录之中，不止一次地描述过那些传奇生命的悠久寿命。
完全可以这么做出判断，自黄金时代以来的强大生命们，从来没有谁是因为寿命困顿而死的。
寿命不是限制和囚笼，但祂们仍旧活不了这么久。
因为战争，也因为环境。
“可以在一个相对弱小的实力下获得相对悠久的生命，但资源是有限的，战争是频繁的。”
“寿命可能有很久很久，但一般是活不到这个时候的。”
奈文摩尔拼凑着真相。
即使不算大魔潮的退去，光是各种惨烈的战争也会将不少人拉下死亡的深渊之中。
“所以，我一开始所预想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一种东西的附属品。”
奈文摩尔若有所思。
他将古书压在胸口，内心激荡然而面色不显。
“可是魔潮的时代已经落幕了，在眼下这个年代，我就算穷尽一切努力，大概也只能够停留在传奇这个阶位之上。”
“如果想要更往上走，就只能够依赖系统了。”
这不是个人的极限，而是一个世界的极限。
大魔潮退去之后，主世界这么漫长的时间都没有走出一个史诗阶位的修行者。
奈文摩尔的指腹摩擦着典籍，内心悄然下定了决心。
他还是相信典籍的记录的，也就是说，主世界如今的大环境就是，真正的权贵们从始至终都知道未来的道路该如何走，他们的传承没有断绝，底蕴素来深厚。
但他们没办法走这条路。
【和常规的末法时代流派不同啊。】
奈文摩尔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福利院不会有什么名师，奈文摩尔对世界的认知，完全依赖于古书和老师们的只言片语，他统合能够得到的信息，然后和自己的认知拼凑，最后得出大概可行的结论。
刚好，就目前来说，这些情况大体上是可以用一用的。
在常规的流派发展之中，末法时代通常和灵气复苏搭配使用。
这种配合描述了一个有超凡力量，但原本掌握了力量的家族传承断绝，即使灵气复苏了，也只能是有点优势。
这样一来，主角的发挥空间是很大的，甚至有可能形成唯我独法的特殊局面。
而主世界的情况是，他们的传承从未断绝。
这就尴尬了。
唯我独法确实是有相似情况的，但掌握了【法】这种东西的，都是当今世界的权贵家族。
到了这种地步，奈文摩尔唯一的选择其实就剩下了效仿各类主角去挖坟，还一定得是那些实力强大但又喜欢考验后来者，并且自己没有留下什么家族势力的大佬的坟。
只有这种人才会留下珍贵的修行资源给别人，并且刚好是菜鸡也可以入场抢夺的，还有·······
算了算了，到这里吧。
奈文摩尔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需要的巧合也太多了，最起码的一个条件就是大佬必须得限制【多少多少实力以下的菜比才能够进入】。
不然要怎么抢？
对方起手派出了十多个传奇，几个世家权贵秘境里派人，密境外堵人，你是一个辉月或者曜日的修行者，去和他们抢？
硬是要火中取栗，然后这还能刚好还抢到了，并且全身而退是吧？
你直说就是走在路边天上掉下来的好处就是了，还非要拉出一个坟墓作为获得资源的理由，硬是把天赐的好处说成努力得到的，避免其他人心生羡慕。
他真善良，我哭死。
奈文摩尔并不了解半神真正的能力，可这已经足够了。
一群家里都有半神老祖传承庇护，并且家族传承从未断绝，掌握着庞大资源的权贵体系却走不出一个史诗······只能说时代不允许。
这是最基础的认知，世界不允许更高阶位的修行者出现。
这个设定倒是不算新奇，不谈流派问题，放在现实之中也是相同的情况。
无非是跳地图和世界不允许这两种走向而已。
奈文摩尔自衬如果这个世界还是黄金时代那种情况，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旁人的请客、砍头，最后被人收下当狗。
反而是眼下这个未来可期，但高端战力有限的环境，他才有一些可能完成人生逆袭。
奈文摩尔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够碾压一个世界所有人的天赋，所以如果他走到了传奇——这么说起来好像传奇阶位好像很容易一样，但实际上奈文摩尔十三年来也只见过了一些晨星和辉月阶位的修行者，传奇也是很困难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系统带来的天赋堆叠了。
这是对未来的判断。
知道了自己未来要走什么样的道路，当然就可以开始从眼下进行专项培养了。
道路只剩下了两条。
“出身边境小城，那就只能够好好长大，然后获得自由身，之后加入冒险者团队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通过猎取资源之后反过来强化自己，进而猎取更多的资源······循环往复，获得实力。”
如果中途顺利的话，也许还能够遇到小母龙或者精灵公主之类的冒险家旅伴，也算是一条常规道路。
奈文摩尔摩挲着书页，微笑着打趣了自己一句。
他其实早有倾向。
这条路不是不能选。
小母龙或者精灵公主什么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只是局限于好看这个词条，绝色佳人很难说，有这份天赋打底，找到好看的美人应该不难。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当你握紧权力和财富的时候，剩下的一切都会自动簇拥着你行走。
可是太慢了。
实在是太慢了。
这条路要赌运气，赌你每一次都能够找到遗迹，或者收取到足够珍贵的资源，否则哪怕有金手指，供养自己的实力也十分困难的。
这个世界的本质其实并不难猜。
“黄金时代的半神们早就分化好了世界，他们将统治世界的权柄交给了自己的家族，而凡人只能够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捡两口垃圾吃。”
这要比古代的环境更恶劣。
每一个穿越者都认为自己穿越之后可以成为曹老板等人的肱骨之臣，甚至是彼可取而代之，建立一个自己的帝国。
有金手指就无所谓了，尤其是这种系统类不讲道理的金手指。
但如果没有金手指还是纯粹的肉身穿越，连个身份都没有的情况······嗯，看命吧，也许呢？也许你刚好能够躲过乱兵匪盗，刚好进入他们的视线，刚好遇上了他们求贤若渴的时候，刚好他们又欣赏你的学说理念，然后他们就给了你荣华富贵呢？
嗯，啊，这，就是说吧·······怎么就完全不可能成功呢？
不过奈文摩尔素来不考虑这种情况，这种开局太困难了，老实说打不过才正常。
真要是连这种开局的副本都能够打穿，这个人指定得开点挂。
要么是外来的挂，要么他自己就是个挂。
奈文摩尔不把这种情况纳入考量。
肉食者鄙这个说法，掌握权力的人究竟目光短浅与否是很难说的，但他们毋庸置疑地掌握了足够的权力和资源。
如果不是遭逢大变，他们的权位难以动摇。
这也是金字塔式统治的根基。
在普通的世界之中，他们的常规手段是掌握知识传播的途径，用已经掌握的资源逼迫后来者加入自己，甚至是根本不允许后来者的加入。
这也是世家门阀启动的基础，而在这个有超凡之力的时代，他们直接传承着力量。
传承力量的权贵，显然要比传承知识和财富的门阀更加棘手。
在这种情况下，反抗其实是更加困难的。
有熟练度类的金手指模板，捡垃圾也不是不能捡出个十里坡剑神的实力，但这太慢了。
他真的能够活到无敌出关的那一刻么？
在未来的道路上，奈文摩尔思考了很久。
严格说选择不多，无非是去边远地区开始捡捡垃圾，然后开始慢慢培养，朝着中心底带前进。
这也是美少女冒险团流派的大多数开局。
这条道路并非没有可取之处，13岁的奈文摩尔对于冒险、力量和美少女都很感兴趣。
而第二条路，则是借助教廷一条常见的律令。
用膝盖想都能够明白的一件事情，边缘小城的常规天才放到罗马这种教廷的核心城市，搞不好到最后只能混一个酒店服务生。
但教廷给了每一个城市名额，允许他们举荐自家的天才来罗马接受教廷的检测。
这份培养名额通常只是一个摆设，大多数天才一轮游就被送回了家，但也有一些人通过了教廷的检测，然后教廷允许他们留在罗马，接受更加正式的培养。
这份培养名额听上去很好，但实际上大家后来都清楚了，这种名额只是个摆设。
教廷不至于在这种地方弄虚作假，可罗马真不是个轻易能够生活的地方。
你不去当你自己是个天才，你去了除了知道什么才是天才，什么才是生活之外，一点收益也没有。
不想玩辣！
但凡能够在那里活下去，就没有人会选择离开罗马去其他的城市生活。
这份名额的吸引力逐年下降，再加上奈文摩尔有一个还算有用的出身——他是个孤儿，并且接受了小城之中神父和修女的教育。
孤儿这种身份听上去还挺尴尬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用处。
如果能够得到修女们和神父的认可，他还真的能够拿到一个名额。
只有两条路，然而奈文摩尔思索了很久。
最关键的倒不是他的想法，而是他的能力支持他做出什么选择。
十三年的时间里，奈文摩尔无时无刻不在培养他的能力。
他已经把眼下能够接触的所有技能全部培养起来了，而剩下的，已经不是这座边陲之地的小院能够供应的起来了。
“继续往下，我也只能够选择离开福利院。”
奈文摩尔眸子带着思索。
这也是他把选择和方向提上日程考虑的原因。
前期的积累阶段还没有过去，但周围环境能够提供的资源已经到了极限，他只能转换到一个新的地方求生。
他已经到了必须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即使还能够继续成长，实则也太过于缓慢了。
十里坡剑神的道路在这个世界不可取。
一来奈文摩尔的金手指需要资源的供养，二来这个世界给每一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决然不是你不招惹祸患，祸患就不会找上你的安全世界。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因为你弱小，可能你突然就死了。
找个地方不惹人注意，独自修行到无敌在出关？
离开教廷的地界，乃至是就在这个边缘小城之中，可能就钻出来了一个异教徒。
他觉得你很适合作为献祭，然后就把你抓起来杀了。
讲道理么？
不讲道理的。
奈文摩尔活动了一下手腕，再一次地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另外一条道路，直入教廷的中枢罗马城。
这是一个十分困难的选择。
从边陲小城进入教廷的核心，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够做到，这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因为不配。
这种超凡唯心的世界，只差没有把唯血统论直接写进书里了。
随便翻查一下你的祖辈，你的血系往上就没有一个人有传奇阶位的，那你的快速成长是从哪来的？
努力？
努力在这个世界根本不算竞争力，每一个有天赋的人都很努力。
这么多普通人和你的情况完全相似，都没有特殊资源的加持，就你一个人刚好能够站出来是吧？
来，让我看看你凭什么有资格站起来。
“唯天赋论·······”
学习和修行永远绕不开两个关键，天赋和资源。
资源很容易说，奈文摩尔选择前往罗马的关键，就是因为那里是教廷的核心。
你在外界找都找不到的资源，教廷的素材库里肯定是有珍藏的。
无非是你值得不值得教廷为你安排罢了。
而天赋能够从哪里来呢？
继承了父母的血系，某种特殊的东西改造了你的天赋。
这些手段都是很容易就能够查清楚，就算你是单纯的出生时候变异了得到的天赋，我们也有一套完整的观察命运的手段，如有必要，甚至可以回溯时间去查证。
只要你值得，教廷一定有手段确保你的每一份天赋来源都清晰可查。
唯有这样，你才能够得到教廷最珍贵的培养。
奈文摩尔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里。
他不知道罗马城内，那些同龄的权贵子嗣究竟是什么实力，但他很清楚，至少在这座边缘小城，他的天赋绝对是不正常的。
一个边陲小城被收养的孤儿拥有了和他身份完全不对等的天赋，这件事情根本不用查证，光是听着就能够感觉到浓浓的不正常的味道。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该知道奈文摩尔不对劲。
这并不是无端的虚空对线，只是你想要用他，调查一下也不费事，所以你为什么不稍微投入一点资源和情报呢？
因为他是天才，所以不追究他的才能来源于那里，就硬是要砸资源培养？
这说法还挺有趣的。
且不说奈文摩尔值不值得这种程度的待遇，如果他真有这种令教廷都惜才的天赋，教廷就更应该翻一番他的底子如何了。
这种审查其实挺简单的，无非就是简单地调查一下奈文摩尔的出身经历。
这对于教廷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付出，真到了需要窥视命运，追溯时间的地步，也要看奈文摩尔值不值得。
他对自己的天赋并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如果天赋只是相对出色，那么奈文摩尔只需要接受正常的审查。
而如果天赋是非常出色，他的老底教廷都得扒一遍。
不过教廷没必要这么做。
任何一个人，假如他错过了教廷的支持，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他，而不是教廷。
自神圣帝国的时代起，教廷就始终把持着西方大陆的主导权。
后来帝国倒塌，教廷建立起了教皇国，虽然分割出去了一些土地和资源，但也仍旧是诸多势力之中最为强势的一方。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传承至今日，因为一个小城少年好像是个天才，所以不追究他的天赋怎么来的，所以把他捧起来支持他·······嗯，这个说法很有趣，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