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微妙游戏

显然，收取法庭来信已经成了安娜艾尔每周六的惯例。检察官又一次以惊人的速度回复了她。莫非对于能帮助她写小说，他的确感到很荣幸？又或许，他也有写作的爱好，这也曾是他未竟的梦想？还是单纯地出于好心呢？

*

斯特拉斯堡，2月10日

德慕兰小姐：

同上周一样，您会在附件中看到我的回答。

司法概念有时是很复杂的，希望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至于小说后面的致谢，您不一定非要提到我，我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话虽如此，若我的名字能出现在一本小说上，我自然也会觉得无比自豪。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写东西了，但好些年前，我也曾醉心于写作，也曾时常在我的职业中寻找灵感。遗憾的是，我从未得到过出版的机会。

况且，共和国检察官的日常工作也实在乏善可陈。我在想，如果能帮助昔日的学生，促进她的写作事业，也算是给这乏味的日子添上了不同寻常的一笔。现如今，司法机构对那些违法犯罪的人并没有多少震慑作用，您只需看看那高得吓人的惯犯率就能明白。我也因此时常觉得自己无用，但您的来信让我深感宽慰，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一番用武之地。

我得向您坦承，看完您的两封来信，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并不是因为信的内容滑稽可笑，而是我的记录员对此做出的反应令人惊讶。她假装毫不在意，可我分明感觉到了她的盛怒。

您可能会因此觉得我粗鄙不堪，竟这般嘲弄她。但至少，作弄她多疑的性格还能使我笑一笑，而能让我笑的事情可真不多见了。因此我也很感激您，在寻求这些问题的答案的时候想到了我。

如果您还有其他问题，请尽管来问我。我很好奇约瑟琳娜在看到您的第三封信时，究竟会作何反应。

祝好。

赫维·勒克莱尔

*

塞莱斯塔，2月13日，星期天

勒克莱尔先生：

再次感谢您的帮助。很高兴我的信件能把您从日常的乏味工作当中解脱出来，也给您带来用武之地。我也确信，我们国家的正常运转，离不开您的功劳，您可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无用。说到用处，您可能无法想象您的帮助让我省下了多少研究时间，为此，我万分感激。

在您的帮助下，我将得以更好地在我的故事中铺展司法情节，这也会让我的故事更可信。虽然，我万万不想再打扰到您，但您上次的有些回答让我有点儿吃惊，也跟我之前设定的情节背道而驰。能否请您再次确认或者解释说明呢？

祝好。

安娜艾尔·德慕兰

附言一：您的记录员对我的第三封信是如何反应的呢？

附言二：希望我不会像她一样，被人如此作弄。

*

斯特拉斯堡，2月16日，星期三

德慕兰小姐：

反应激烈。

我的记录员对此反应十分激烈。尽管她试着控制自己，然而没用。我也不是没有向她解释您的来意，可她应该还是想歪了。

的确，您提到的那个点，与您剧情的发展有所相悖。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这是一个司空见惯的误解。在法律的殿堂里，这个问题要另当别论。我在附件里做了更详细的解释，您看看是否更加清晰明了。

我得向您坦承，我有些小小的沮丧。您认识我，而我却对您一无所知，总有一种在对着空气说话的感觉。这真是令人懊恼，知道你的谈话对象是谁总是令人更加舒畅的，不是吗？

您是不是那种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学生呢？

希望我已经解答了您上次的疑惑。

其实我更希望还没有完全解答完，也许是还想见信展颜，又或许是想继续测试一下我的记录员。

赫维·勒克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