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爵位
朱肆此番既然是带着攻下重庆的目的来的，这些辎重自然会提前准备。
三峡江水湍急恶，逆流而上比较麻烦，朱肆于是便将以前做好的投石车拆卸，只运送关键的零部件，到了菱州后再进行组装。
川东多山川树林，明军就地取材很方便。
有了关键的零部件，便能节省相当大时间，不过四五日便做好十来架投石车。
而后明军也不招降，直接开始了与菱州的炮战，菱州城墙紧窄，无法在城墙上架起投石车，再则此地不是荆州那种重要的地方，根本没有那玩意。
菱州城在明军持续不断的轰击下，很快就有了效果，城墙很快被砸开了一个缺口，明军一拥而入，很快就剿灭了菱州的清军。
攻下菱州后，朱肆让王光先派人看守，而后马不停蹄率领明军杀向清军。
从菱州到重庆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沿途州县大部分早已被冯双礼清扫干净，一些小城，见到明军势大也望风而降，明军很快就畅通无阻的抵达重庆。
李定国提前两天达到，明军在重庆会师，战兵两万，辅兵两万。在加上菱东十三家出动的五万兵马，虽然没有多少战力，也有十万之众，声势震天。
四川总督李国英看到明军里面的升起的龙旗与晋王大旗，知道湖广恐怕危也，此人是辽东人，但是一早投军左良玉，在荆湘一带是无恶不作。
投降满清后，被编入汉军八旗，主要在四川一带活动策应吴三桂，四川沦为白地，此獠便是主要的傀子手。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玩意，与明军结怨颇深，一旦落入明军之手，下场恐怕不比吴三桂好很多。
所以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坚守。
重庆号称有两万众，但是能战之兵只有六千，其余都是辅兵。
岂这些能战之兵多是二线部队，真正的精锐早就被抽调去了昆明城下。
若不是菱东十三家攻打，让洪承畴不敢过多抽调，他甚至连这点兵马也凑不齐，再后来策反了菱东十三家的谭旨与谭弘，又得四千兵马。这才凑拢两万。
重庆城区三面环江，是在一个半岛上建立的城池，有长江与嘉陵江作为护城河，十分难以攻打。
其城区构建与闻名世界的君士坦丁堡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冯双礼那么一点兵马想要攻城自然是不可能，能够稳住阵型，不让清军反噬，还有余力扫荡周边，已经算是非常成功了。
所以明军会师，在攻打重庆之前，朱肆还要对冯双礼的去留做一个解释。
虽然现在许多事情，他能够一言而决，顷刻间就让对方的兵马全部缴械，但是冯双礼攻克遵义，毕竟有功，更何况李定国夺他的兵权，也没有任何的阻挠。
于情于理，朱肆都不会让他就此闲赋。
他也不会用时间去考验冯双礼，观察他在闲赋期间的表现。
因为这世上大部分人的命都是草，只能随风摇摆。
除了少数人杰，是没有几个能经得起考验的，冯双礼显然不属于此列。
但他能够做到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才投降满清，其品性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勿要过多苛责。
至于他心存门户之间，当日不肯拼命营救晋王，在朱肆看来也没多大毛病，因为这个时代就是这么残酷，没有实力，你屁都不是。
存着自保之心的人比比皆是，何必苛责他一人。
双方刚一汇合，朱肆便火急火燎的召见了众将。
大明一路攻城略地到现在，其实还属于昆明之战的余波，明军究竟要达成怎样一个战略目标，以及此战的奖赏也没有一个定数。
所以朱肆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个话题挑明了。
“此战若能攻克重庆，成都就不在话下，兵锋便能够直抵覆盖蜀地，直抵汉中！”
四川在明末见过明清双方几次惨无人道的坚壁清野，已经彻底沦为白地，以往的天府之国出现了大量的无人区。
清朝也是在前年才试探性的派出李国英经营四川，李国英杀人还行，经营地方纯粹鬼扯，所以到了现在任然不成什么规模。
整个四川除了明军控制的那几个州县，比如建昌，叙州之类的有点人烟外，就只剩下重庆周围这一带有一定的人口。
诸将听到朱肆的这番定论，都心有灵犀的道一声果然。
四川这么大一块战略要地摆在这里，又十分的空虚，明军没道理不拿。
以前是没有实力，现在有了荆襄，经略蜀地也就有了一定的底气。
“此战得胜，俱是将士用命结果，所以朕也会不吝封赏！”
朱肆说完这句话，本以为众将会骚动。
但李定国立马就站出来说道：“陛下，犬子护送天眷前往建昌，孟浪无状，以至于国失其母，罪孽深重！臣在曲靖又损兵折将，害的陛下以身犯险，种种错事，非大惩不能以儆效尤，所以特请陛下削去晋王之位！”
李定国话一说完，众将齐齐变色，之前大明垂危，爵位滥封滥赏，王爷都像不要钱的撒出去好几个了，公候之位更是泛滥，在场那个人不是公候？
大明这才握有西南和荆襄，立功的机会还有很多，若是以后占据半壁江山，甚至北伐成功，岂不是个个都是亲王？
想想也是觉得不可能。
但是道理是这个道理，真要他们甘愿削爵，还是不情愿的。
所以李定国这话刚一出口，大伙都觉得这是天子与他在唱双簧，进而脸色十分难堪。
果然，天子在听了李定国的话后，便问向众人。
“你们是何意见？”
众将听到天子这番言论，心中微苦，这公候还没得几天实惠，就要让出去了，实在让人有些心疼。
不过考虑到这或许是天子有意维护，让大家得以有一个善终的结局。
想到这里，大家心里多少舒服一点。
窦名望此时便站了出来：“臣尺寸之功，竟得公候之位，实在惭愧，为了大明的千秋大计，故请陛下降一等。”
窦名望作为天子的亲卫都这样发话，在场的那个不明白，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附和道：“请陛下将爵一等！”
朱肆见大家一脸苦瓜状，知道大家会错了意了，不由的大笑道：“看你们你一个个心疼的模样，是误会朕的意思了，朕口含天宪，说出去的话怎么可能收回去？更何况大功在前，如此刻薄，且不是凉了将士们的心！”
“晋王有大功于社稷，昆明之战全赖他谋划出力，何以有错？国母遇难，诚为心痛，却也保全太子，不能迁怒怪罪，就按照失职处置，贬为队长，效力行伍！”
朱肆一说完，李定国急忙说道：“陛下！如此轻罚，如何告慰太后与皇后的亡魂？”
李定国真的希望自己能够降爵，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安，也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可以善始善终，全了君王恩义。
朱肆闻言，自是正色道：“杀太后、皇后者，满清胡虏也！告慰亡灵，自要去找他们复仇？何必苛责自家将士？晋王若是有心！来日替朕直捣黄龙，犁庭扫穴，报了此仇就是！”
李定国闻得此言即是感动又是激荡。
朱肆接着说：“这个天下很大，你们不要坐井观天，眼光盯着这方寸之地，朕的心同样很大，区区几个王侯，如何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