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修整
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搏一把。
许多壮丁抱着这个想法就往明军这边冲，举手投降，虽然许多人被陷马坑弄了个狗吃屎，头破血流，但还是争先恐后的跑了过去。
而明军对于这些举手投降之人，就不再攻击，就算里面混有一些奸细，明军也不怕，自信能消化这些人。
再说了征调的民夫多是贵州当地的农户，口音与绿营还有鞑子那边也不相同，想要冒充哪里的人那里容易。
当然这些壮丁想要跑到明军这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路上不仅仅陷阱颇多。并且明军也不会让他们瞎跑，破坏太多陷阱。而是指定了一条较为顺畅的路线，也只有走这个路线的才不会被明军攻击。
如此这般，只能人挤人的投奔。
清军见哗啦啦一会儿，不少壮丁已经跑了过去，勃然大怒，于是准备让督战队收拾这些壮丁，然而督战队刚进入战场就被明军下死手攻击，苦不堪言。
清军虽然不在意这些民夫的性命，但不代表不重视这些民夫的价值，要是都跑到明军那边去，不说别的，就是明军天天逼这些壮丁挖坑弄陷阱，也够清军喝一壶的。
而这些壮丁也知道若是城墙，他们这些壮丁只有当炮灰的命，就像曲靖城那样，幸好是这些坞堡，他们才有可能活命。
清军见到壮丁越跑越多，也没办法，只能制止了壮丁去填平陷阱，只好逼着自己的战兵去哪个血肉磨盘，一点点填平陷阱。
明军当然也毫不客气，对付这些鞑子汉奸，居高临下疯狂射击，两座坞堡之间狭长的通道顿时铺满了尸体。
单方面的虐杀，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而更让清军绝望的是，当他们好不容易填平一条通畅的道路，翻过用巨石堆成的半米高矮墙后，发现后面是一条令人绝望深沟，长四米，深两米的巨坑。
要想填平这里，不知道会付出多少人命！
而就算越过这个深坑，后面还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最令人感到窒息的是，其实这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他们完全可以将云梯放平，搭建一个简单的木桥。
但是很遗憾，昆明周围的树木都被焚毁，要想找到合适的木料，需要去百里开外，一句话清军其实自己也没准备好。
清军有自己的思考，但是底下这些大头兵可不会理会上峰的意思，在他们看到这就是鞑子不把他们的命当回事，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偏偏要他们拿人命填。
一想到这里，许多绿营的战斗意志就有动摇。
后退不敢，但可以磨洋工。
躲在那些陷马坑中，明军的火炮和床弩很难射到这里，或者更干脆一点，身上放一具队友的尸体挡伤害。
如此一来清军战线推进的有如龟速。
龟速也就龟速，只要有进展就是好的，而且最令人绝望的是，如果不拔出这些坞堡，单纯通过这条通道，没有半点用。
因为里面还有一个昆明城，是一个防御完善，城墙高大，有着护城河的雄城。
就算强行把大军挤进去，有什么用？
别忘了这些坞堡还可以从后方攻击，到时候清军反倒成为了夹心饼干。
不死也得死！
甚至坞堡里面的明军都不用走出坞堡，依托坞堡的城墙绞杀，直接在这里封锁你的粮草还有辎重，挤进去的清军就算不被杀死，也要被活活饿死。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先拔除这些连成一体的坞堡。
但这些坞堡防御力太过惊人，单纯啃那个都需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多尼此时也不敢想象，要是明军真的将这些坞堡连成一片，要想攻陷昆明，恐怕是痴人说梦。
甚至连围困都是空谈，别忘了这些坞堡离昆明还有三十里地，明军在里面屯田都没太大问题，并且后面还有一个偌大的滇池，就算捞鱼也够明军吃好一阵了。
万幸的是，这些坞堡有些没有修好，清军最好的策略还真就是从那些缺口强攻，除此之外，没有更加容易的事情了。
多尼想明白这点后，不再抱有侥幸心理，决定撤军，集中全部力量强攻那两处缺口，同时将罗讬调到吴三桂那边，督促吴三桂让他不要畏战，不惜代价也要打开西侧的缺口，并且也同意将一半的火炮调到西线。
但是随着各处的清点的伤亡统计出来后，多尼沉默了，强攻也就不了了之。
清军开始下令全部撤退，开始修整。
无他，损失太惨重了。
西线吴三桂丢掉了近四千骑兵，东线一天的血战损失了近五千。而眼下这处坞堡之下也扔下了近两千士卒的性命。
总共一万一，都是战兵，强攻曲靖这些天都没死这么多，这才开战一天，感觉明军都还没尽全力，这就让清军有点伤筋动骨的意思了。
二十万大军，到今天只有十四万站到这里，要是再来几次这样的损失，昆明一战可以说完全失败。
清军高层也检讨了今天为什么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犹豫不决，被明军这前所未见的防御工事误导了。
明明需要摆开阵势强攻，却抱着偷鸡的心里，想着靠骑兵强袭中间的通道，绕后攻击，白白损失了近六千的兵马。
吴三桂那四千骑兵，还有现在损失的两千，都是这个原因。
比强攻东侧缺口还要多出一千。
人家东侧的强攻缺口好歹还有一定的战果，比如将两侧的坞堡砸出了一个漏洞，比如曾经一度占领那两座矮墙。
相比这些，西线还有这里，连明军一根毛都没伤到。
还有之所以明军那些简单的防御工事，比如陷马坑，还有那些深坑之类的就给清军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不是这些东西无解，只是由于仓促备战，什么器械都没打造好。
要对付那些陷马坑也简单，准备大量的门板，一边铺路，一边进军就可轻松破解。
但是这些简单的器材，清军都没有准备，白白用那么多人命去填。
有鉴于此，清军只好开始全面修整。
明军见清军撤退，也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
不管怎么说，今天他们只损失了一千多的士卒就杀伤清军近一万的兵员，战线也没撤退半分，算得上十足的胜利。
随着天子前来扶军，看望伤员，这种胜利的气氛更加强力了。
朱肆除了看望伤员，还特意去见了见那些投奔过来的壮丁，都是普通百姓，平时连县太爷都不一定见到，如今这边饭菜管够、天子当面安抚，嘘寒问暖，让这些壮丁不由得泪流满面。
什么都是对比出来的，在清军那边不把他们当人看，明朝这边则天子亲自慰问，这巨大的差距，如何不让这些人誓死相报。
并且说的功利一点，他们投奔过来后，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明朝获胜，他们是没有半点活路，清军一旦再把他们抓住，肯定是死无全尸。
想到这里，这些人干活的时候不由的更加卖力。
而那些可能是藏在这些壮丁中的奸细，也被一一筛出来，明军也没杀，而是使劲的压榨，当牲口用。
当然奸细不可能全部筛出来，这些壮丁里面肯定藏有一些，但是也影响不了大局，并且这昆明城外也没什么军情的可以刺探的。
清军一撤退，明军就加班加点开始抢修，真正的昼夜不歇。
当第二天清军起床，看见眼前的防御工事，一个个都被吓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