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疑虑
直到此时，李定国才明白朱肆为何要在各个营地会制定那样严苛的规定。
排队打饭的时候必须整整齐齐的排队，睡觉休息也必须令行禁止，就连那些被褥都要惊呼变态的整理。
队伍也是按照现在五人一对，十人一伙的建制，传达消息必须逐级汇报。
做工的时候更是统一口号，使力做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服从命令深入这些民夫的潜意识，其纪律性不比操练了同样时间的新兵差。
而且每个营地必须配备一定比例的文官和武将，李定国之前以为是天子为了官民亲近，减少怨气，如今看来还不止这一层。
让文官加抚慰民夫，每天晚上都要讲一些鞑子如何残暴，天子如何圣明，明天会如何美好。
不仅仅是为了加强凝聚力，更是为了今天能够无缝的收纳清军征调过来的壮丁。
让各个营地都有单独消化这些壮丁的能力。
让武将管理这些民夫，则就是为了今天，能够迅速拉起一支辅兵，迷惑对手。
而今天这些深坑里面的清军，则成了这些民兵最好的磨刀石，能让他们迅速的见血，熟悉战场。
一环扣一环！
能够如此深谋远虑，建设文制。这才是煌煌的帝王之道，而不是什么权术。
这位天子真的是潜龙在渊，只要此战得胜，定能一飞冲天。
吴三桂的步兵正在争夺那些矮墙的控制权。
矮墙虽然矮，但是依旧有一定的防御力，比如箭矢对战的时候，就大为占便宜，更别说，里面还藏有投石车。
的确让清军的第一波攻击吓了一跳。
清军也利用云梯，不断冲杀上来，与明军血战。
此刻明军占据地利，士气又旺，与清军是杀了个旗鼓相当。
但是当那支骑兵仓皇逃窜，被绊马索阻隔，只得弃马狂奔被清军看见后，士气立刻就雪崩。
虽然吴三桂也通过强攻砍断了一些拒马索。但是仓促之间，这些骑兵那里能找到那些缺口，就算能找到。那么多人们挤在一起，也是灾难。
这才进去多长时间？
只怕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只有这点人逃出来？
而后李定国的骑兵，还有黑压压一片的明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来后。
清军的战斗意志迅速被瓦解，被矮墙中的明军反杀了出去。
吴三桂看着李定国如狼似虎的杀过来，心中一阵绞痛。
“我的铁骑！”
而后一阵恍惚，差点晕了过去。
胡国柱见吴三桂如此，只得下令撤兵，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强攻，只是看到明军的矮墙不断堆高，于是匆匆忙忙的就进行试探进攻。
没想到反而中了对方的奸计。
李定国见这里局势稍微稳定，让前方血战的士兵退下休整，身后这群民兵则开始加班加点，在吴三桂眼皮子低下开始砌墙！
而后他留下大将王国玺镇守，自己率领一千骑兵，还有五千步兵，火急火燎赶到东侧。
清军判断失误，明军也不遑多让！
明军的防守重心都在西边，因为这边的缺口更大，他们本以为清军会大举进攻这边。
所以李定国才会在这里。
所以大明仅剩的骑兵会在这里。
所以这里足足有两万五千明军主力。
所以这里会有那么多投石车和陷阱。
所以他们才会轻而易举将夏国相吞掉。
因为这些本来是准备留给鞑子大军准备的。
整个明军也才四万多，加上昆明城墙上的三千，坞堡里面的七千。
东面只有五千战兵在那里堵缺口。
东面负责镇守除了马宝、窦名望外。
还有天子·····
东面，多尼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坞堡，心中也是有些焦急，心想这必定是和在曲靖遇到的玩意一样。
曲靖在此时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之一。
为了配合赵布泰攻城，他们选择了留三万清军在曲靖锁城，自己则率领大军南下。加上之前在曲靖损失了两万多，他们二十万大军足足少了五万攻打昆明！
这五万暂时还不显山露水，到了关键时候，就要人老命。
而且曲靖就钉在补给线上，所有的物资粮草，都要从曲靖那边过。万一那只骑兵那天发狂，又来一次突袭。
断了粮道，那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很大一部分粮草物资走了安龙那条更为险阻的道路。让清军需要花费更多人力物力保证后勤。
想到这些，多尼就恨的牙痒痒，他多么希望是明朝的请降书是真的，要是他在这里败了，多铎这一支可就彻底完了。
但是看着每天都增高一点的矮墙，明明没有准备好的清军，也不得不发动攻击了。
一轮炮火猛然攻击，地动山摇。
一半多的炮火都打偏了，这些坞堡可不像城墙那般目标大，以红衣大炮现在的准头，还有清军令人捉急的数学知识，抛物线之类的完全不会算，只能凭借经验丰富的炮手瞎蒙！
哪里会有那么大的准度。
那些打在坞堡上的火炮，只是炸毁了一些支棱出来的城墙，主体部分依旧纹丝不动。
这让清军齐齐变色。
但是他们依旧没有丧失信心，这个时代的红衣大炮也不是毁天灭地的神器，一些坚固的城墙也需要炮击无数天，专门盯着薄弱部位猛轰，才能打开城墙。
坞堡能有如此表现，还在意料之中。
清军不气垒，明军也只能干挨着。
这火炮越攻击，多尼就越是心焦，这只是昆明外围！即使在这里拿下这些坞堡，将丹药打空了，还拿什么去攻打昆明？
但是今天不拔出这些坞堡，天知道明天那些矮墙又会高出多少？
火炮声中，探子直入多尼大营奏报，其他地方坞堡的士兵分出相当大一部分兵力，正在向东侧的缺口集中。
这一下子又让多尼陷入了两难，是重点进攻这处漏洞，还是全面进攻，没准这里是明军使的障眼法呢。
故意将此处的坞堡修到一半。
让清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
其他地方的坞堡则没有这几处坞堡坚固，万一这个地方的坞堡是故意加厚，用来消耗清军火药的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多尼便与罗讬还有赵布泰交换了意见。
众人也惊疑不定，毕竟这坞堡的坚固程度太过于离谱，有可能真的是明军的疑兵之际，不如分一半火炮试一试其他地方的坞堡？
萌生这个想法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越想越觉得可能。
于是多尼下令分了一半火炮去试一试其他坞堡。
红衣大炮重达千斤，不仅运输困难，校准射击角度也需要大量时间。
这撤出一半的火力，东侧坞堡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