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思绪
李定国冷哼道：“这等无稽之谈，你也相信？”
窦名望见李定国有些不信，然后咬了咬牙斩钉除铁的说道：“王爷，只要你见过陛下，便会卑职所说的话，陛下身上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往日迹象。”
李定国听到这里气血翻涌，国之将亡，必生妖孽，这种时候他哪还能接受这等离奇之事。
“其他大臣呢？都是抱着这个想法？”
窦名望这时老老实实回答道：“不知，卑职不敢相问。”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定国这时心思也乱了。
窦名望摊手道：“我不知道，王爷。卑职只是想提醒您心里要有底。”
李定国仰天长叹一声：“你说他是太祖爷上身，那么降服清妖，荡平天下想必不是什么难事。那何故做此姿态？”
窦名望此时没有说话，因为再说下去就太过诛心了。
然而李定国此时却有些不管不顾：“你想说，待天下平定后，皇上一定会收拾我这等功高震主的武将？”
窦名望见李定国话说道这里了，所幸也不藏着捏着了：“卑职还好，不过是个侯爷。王爷你就危险了，就算天下平定后，你便请还故乡，不问世事。也逃不过皇帝那一刀，如那李善长，蓝玉一般······”
李定国听到如此赤裸的话，反而平静下来了：“总比被鞑子弄死的好。你窦名望也算是百战名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窦名望沉吟了片刻：“据说陛下还被天启帝上身，昨天便做出了水泥。”
李定国听到这里更加迷糊了，刚才不是太祖吗？这回怎么又成了木匠皇帝，是不是之后又会变成崇祯？
窦名望见李定国一脸狐疑的神情，苦笑道：“王爷，我知道你不信，可是这东西太过邪门，你说一个懦弱养在深宫的人怎么就会制作这玩意，这比天启帝做木匠还要离谱，因为天子做出的东西这世上原本没有。”
李定国此刻来了兴趣，问道：“那个水泥是什么东西？”
窦名望手舞足蹈的说道：“那东西像是面粉一样，但是遇水后，只需一日便能硬如磐石，还不怕火烧水泡，王爷你想，有了这东西，只要人力物力足够，一夜铸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这里，李定国更加琢磨不定了：“这东西制作容易吗？”
“不太容易，但是材料简单，只是工序有点多。”接着窦名望又补充道：“其实若不是这东西，卑职也不愿相信那些什么太祖上身的鬼话。”
听到这里，李定国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看来这窦名望是被新事物冲击了心神，这才疑神疑鬼，陛下未必就如他所说那般邪乎。
朱肆在城郊等了片刻，迟迟不见李定国到来，所幸不顾王全福的劝阻，让人驱车前行。
沿途上，朱肆看着农田瓦舍，心中无比的怅然，这些东西，过不了几日，他便会让明军一把火烧了。
方圆百里，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让清军找到一粒粮食，一颗能够打造器械的木头，目光所及俱要焚为焦土！
这边李定国正与窦名望说话间，又闻天子驱车正向他这个方向赶来，大惊失色，于是即刻下令大军开拔。
双方信使探子不断，朱肆终于决定在七里寨等候。
七里寨为官庄，相当于军屯，由原大西军直接管辖，所以搬迁一事，十分方便，与此同时，七里寨周边也有不少农庄，这才是坚壁清野的难点。
好在此地经过孙可望一系列改革后，当地农民对于大西军还是比较顺服。
毕竟大西军到了云南后，一改流寇习性，安民养兵，百姓的日子是好过了不少。
现在云南一地，普遍征税，一亩产出，四分归农民，一分归地主，五分归朝廷。这份方案中，初了地主吃亏外，大家都得了实惠。
百姓积极性提高，这些年，云南年年丰收，粮草还真不缺。（《明末滇南纪略》）
而地主鉴于大西军的刀锋，地主也不敢有多少怨言，毕竟要是按照大西军在四川的搞法，不仅连这一分也没有，还要小心项上人头。
再加上孙可望几次祭奠孔庙，大肆录取一部分官绅子弟入朝为官，所以抵触情绪便更少了。（《楚雄府志》卷六《选举志》）
除此之外，大西军纪严名，三年前有士卒负责运量，不小心误伤了当地百姓的小儿，竟被孙可望砍头示众。这虽然有孙可望杀人立威的表演成分在，但军纪可见一般。
不得不说孙可望虽然野心膨胀，但其才不下萧何，李善长，以云南一隅之地养兵三十万，朱肆自问也未必能办到。
本来文有孙可望，武有李定国，双方若能精诚合作，那绝对能堪称帝国双臂。
无奈时也命也！
朱肆坐镇七里寨，对于近在咫尺的搬迁工作，他没有丝毫干涉的打算。
除了相信宫彝刚正不阿，正直清廉外，对于此时大明官吏的普遍素质还是比较放心的，此外朝廷还专门派出了一支巡查队，四处巡查搬迁过程中有无残民之举。
虽然这玩意在现在这个时间多是起到一个稳定人心的作用，就算有些残民之举，这坚壁清野也得进行下去，但对于宫彝毕竟还是有一定的监督作用。
最关键朝廷现在的战略就是要坚壁清野，四处夷为焦土。若是朱肆去巡查，一时心软，只为了自己收买人心，让低下的官吏难做，甚至被黑锅。
那么将士会怎样看待他这位君主？
他以后还怎么让将士毫不迟疑的执行他的命令。
所以朱肆干脆眼不见心不净的坐镇七里寨绝不外串。
李定国得知这一消息后，也快马加鞭，扔下部队，还有窦名望等人，孤身一人前来相见。
朱肆老早就像见识这位帝国柱石，民族英雄了，所以看待晋王来临，压抑了心中小迷弟的心思，勉强露出一个含蓄的笑脸。
李定国一见朱肆便即刻下马，大礼参拜，朱肆见状那里允许晋王如此，马上上前扶住了他。
但李定国执意叩首，朱肆力气那里有李定国大，便结结实实的受了李定国一礼。
待礼毕，朱禄连忙拉着李定国的手热切的说道：“晋王来了，朕心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