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的经历

“那所以，他就是在那时候被妖化了？”赵水谣听后有些震惊，这经历也太玄幻了。

鹤恒也不太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情况，他继续说：“我收拾了妖怪之后，查看那孩子的情况，约莫七八个月大，算是早产，若不是靠着那妖力续命，肯定没法睁眼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死去了。他的母亲身上除了一把自刎的刀，没有任何东西，但那刀上刻着‘谷雨’我就猜想这是不是她的名字，之后就自作主张，以这个为名给她立了个墓碑，让她好安息。而那孩子虽有妖力延命，但早产让他身体的情况很不好，他也是顽强，似乎也很想活下来。我稍稍懂些药理，但这么小的孩子没法喂药，又不知道怎么照顾这么小的孩子，当晚就把他带到同为隐士的阿姐地方，想让阿姐照顾他，而我就在这破庙之后给他的母亲造了个墓地，担心她有什么怨气还会变异，还特地在地下建了个墓室，不过这地下本就有个地下室，大概是以前的人用来避难的，我只是在后来稍微把那里加固了一下。”

赵水谣听到这，问：“那他现在怎么又在这里了？”

“是因为阿姐怕他……这孩子的眼睛把她吓到好几次，她总觉得骇人，后来还是送到我这，当时这孩子已经两岁有余，我也想着能教他些什么，可我讲话他听不懂，想教他识字，纸又被他当做玩物撕成长条拿去玩了。索性最后也不教了，就让他这么无拘无束的长大吧，等他想学了再教也不迟。”

“等他又大了些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管不住他了，像个猴儿似的根本拉不住，那时候这孩子喜欢窜到那几户人家住的地方去，他好奇心强，看见什么都稀奇，看老妇人在那里缝补衣物，竟让他看会了，但之后并没有消停，他直接偷了人家的针线还有一些破布缝起来玩。少了这些东西人家自是不在意的，但之后他又看见了人家做衣服，他去偷布匹，这才被抓包。”

赵水谣听着笑了。

“对那孩子，他们起先还是当做妖物的，对他又怕又恨。有一次我看他受了伤，他身上的伤不像是野兽弄伤的，我才意识到他跟人动手了，立马去找了那几户人家说明情况，讲了他的身世。还好那些人也通情达理，也就没有过度追责，甚至开始同情这个孩子。有几个心地善良的猎户的妻子还给他做了几套衣服，而他也能感受到别人的好意……只是……回馈的方式让他们有些……不好说什么。”

赵水谣听得入迷，连忙追问：“他回馈的方式？做了什么？”

“他有妖力，和一些妖物猛兽一样残暴，但他不会平白无故攻击路人，除非他感到杀气才会动手。至于那回馈……他跑进山林深处抓野兽，直接把扒了皮的兽类皮毛丢在人家门前，血淋淋的，人家一早起来看见这场面是何等的提神。兽皮很值钱，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他的这些行为。”

赵水谣又问：“他那时候这么小，去抓野兽？这怎么可能……”

“你想想追杀你的人都被他一人解决了，一只野兽已经不算什么了。他有妖的蛮力，又有人的聪慧，附近野兽都怕他，你没有发现在这破庙附近都见不到什么豺狼虎豹吗？他胡作非为久了，都快在这里称‘大王’了，那些野兽看见他都绕着他走了。”

赵水谣听鹤恒讲着这孩子的事情，脸上一直挂着笑意：“那道长你算起来也是他的亲人了吧？照顾他这么久。”

鹤恒连连摆手：“只能说我可以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但他好像没有这种想法，他在四五岁之后就彻底摆脱我了，偶尔才会来我住的地方看我一眼，然后跑掉，生怕我管着他似的。也就这次碰上你，他才破天荒的想起有我这个人，把我拉来给你看病。”

“那他现在也有七八岁了，看起来好像没这么大。那他有名字吗？”

“估计是营养跟不上长得慢吧，吃的同野兽一样，没吃过熟食。至于名字……”说到这，鹤恒叹了口气，苦笑着。

“给他取过名字，还不止一个。”

“嗯？”

鹤恒解释道：“他很小的时候就给他取过名字，也喊了一两年，但他根本不会回应，一点反应也没有，后来我想着，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又给他换了几个，无一例外他都不会应。”

“那是不是他听不懂人说话的缘故？”

“有可能吧，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有时候觉得他挺能洞察人心的，也很容易会意我所表达的意思，但一跟他说话，想跟他讲道理，他就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我也想过是不是他身上妖力的缘故，但我想不明白，什么妖那么大能耐，把他的语言天赋给限制了。”

赵水谣也觉得有些可惜，这孩子其实还挺可爱的。

“对了。”赵水谣又说，“那没有名字，想叫他不是很困难？”

“你想喊他？”鹤恒笑眯眯地说。

赵水谣点点头。

“你可以试着一直盯着他，他会知道你有事找他的。这么多年了我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他过来，只是有时候他并不想理我。”

“那我知道了。”

这时，小孩也回来了，手里却提着很多东西。

赵水谣依旧靠着墙，没看到还站在外面的小孩。

鹤恒看见了，表情却是很惊讶。

赵水谣问：“怎么了？”

“他……你是不是把那几户人家给洗劫了……”鹤恒问他。

他一手抱着一捆布，手里还勾着个小布袋，一手沾着血迹，拉着一匹鹿的腿拖行着，还能同时抓着鸡的翅膀。

他到了破庙前，手一松，东西直接落到了地上，接着，他捡起那只被折断翅膀但还活着的老母鸡朝着鹤恒走去。

“怎么，这个给我？”鹤恒指了指自己。

小孩摇摇头，把鸡交到鹤恒手里，随后指了指赵水谣。

“你也知道给病人熬鸡汤啊，但我不会。”鹤恒有些为难。

赵水谣见了还在扑腾的鸡，被吓了一跳，连忙向着角落躲去。

小孩好像看出鹤恒不会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鸡，“噌”地又蹦走了。

破庙前的地上，还留着一只死去的鹿，一捆破旧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