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童年阴影
现在的左柚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跟风的习惯。
最近元宇宙里特别流行，为了所谓的“穿衣好看”，将元宇宙化身的肌肉比例调到最低。
当然，左柚也并不认为，如同筷子一样的四肢真的好看。
在创建人物的时候，左柚嫌麻烦，就只捏了脸，身材用的还是自己现实中的身材，所以身体力量还算不错。
如果跟风将肌肉比例调到最低，现在别说是扛着秦教授跑了，可能自己跑起来都有些困难。
良好的健身习惯让左柚此刻即使肩膀上扛着一个人也能够健步如飞。
虽然他的速度减慢了不少，可这也比秦教授自己跑要快得多。
那些球状生物追了一会便不追了。
众人再次返回河边的休息处。
左柚弯着腰剧烈地喘息着，而秦教授则有些欣慰地看向左柚。
“小左啊，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左柚摆了摆手，示意秦教授不必客气。
即使没有父亲老师这层关系，单凭刚才秦教授为了抢回姜琳儿的断肢，也像年轻人一样奋力奔跑，左柚就没有不救他的道理。
左柚并不是什么圣人，他只是脑子足够清醒，在这个陌生而又危险的世界，人类只有相互扶持才有可能生存下去，帮人也是在帮己。
秦教授顿了顿，又开口道：
“其实我之前没有说，你父母去世以后，我原本是打算收养你的。但我老伴去世得早，我孤老头子一个，平时所有时间都泡在研究所里，很难照顾到你。你的养父虽然工作同样很忙，但他有一个全职太太，显然，他是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左柚是没想到，面前这个老人竟然差点成为自己的养父。
“难怪您会记得我的生日。所以每年为我送生日礼物的那个神秘人就是您？”
秦教授点了点头。
左柚只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了。
在每年生日，左柚都会收到一份匿名的生日礼物，这生日礼物无论价格高低，永远都是左柚当时最需要的。这就意味着，为他送礼物的神秘人如同守护天使一般，默默关注着左柚的现实生活。
左柚能理解，秦教授一开始与自己见面时之所以没有提这件事，就是不希望左柚因为这层关系而区别对待他。
看着面前这个有自己坚持的老人，左柚在心生敬意的同时，也感到了一阵后怕，如果刚才没有做出那个选择，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好在结局是好的。
只可惜，断肢应该是抢不回来了。
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就这样少了一只手，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让人惋惜的事情。
想到这里，左柚赶忙上前查看姜琳儿的伤势，此刻的她面无血色，嘴唇也苍白得吓人。大概是由于失血过多，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好在伤口处已经被方岳进行了包扎。
“怎么样了？断肢捡回来了没有？”
看到众人返回，方岳赶忙问道。
左柚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
像是想到了什么，左柚赶忙去检查姜琳儿的伤口。
“我也不太懂，所以只做了止血处理。”方岳在一旁说道。
他是把自己的外套撕扯成布条来给姜琳儿包扎的，为了止血，通常需要进行加压包扎，但方岳将断肢处勒得过紧了。
能看得出，勒紧的那部分已经有些青紫色了，这是组织缺血缺氧的征兆，如果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发生组织坏死，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这件事是被医生再三强调的。
左柚叹了口气，说道：
“我懂一些急救知识，让我来处理吧。”
原本左柚是不打算干预的，毕竟条件有限，而且血已经止住了，只要能够及时得到救治，问题应该不大，此时拆掉绷带反而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但左柚发现，姜琳儿的身上，正有幽绿色的光雾缓缓渗出，虽然量不是很大，但左柚感觉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当务之急是给伤口消毒。
“我问一句，你们身上没有碘伏或者生理盐水之类的东西吧。”左柚没抱什么希望。众人果然都摇头作为回应，毕竟这不是一般人会随身携带的东西。
“那打火机总有吧？”
左柚说完，洪尚武便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扔给了左柚。
“你们去找些柴火来，现在只能高温消毒了。”
此刻姜琳儿已经从昏迷中醒来，能看得出，她十分虚弱，连抽泣声都显得有气无力。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缓缓渗出的幽绿色光雾比刚才更浓郁了。
火堆被点燃，虽然左柚有一些担心这火会引来其他怪物，但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些准备工作做好，左柚却犹豫了起来。
我真的能替她做决定吗？
我这么做会不会反而加速了姜琳儿的死亡？左柚毕竟不是医生，他不确定姜琳儿身上渗出幽绿色光雾的具体原因，万一是自己判断错了呢？
被封印在心底的记忆突然苏醒，将左柚吞噬……
阴暗的房间里，男人嘴里叼着烟，用漫不经心的态度对只有八岁的左柚说道：
“来选吧。是爸爸，还是妈妈……”
父母跪在地上，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嘴里还塞着东西。左柚还记得父亲目光中的坚定，当自己目光和母亲对上的时候，母亲眼含泪水，冲自己拼命摇头……
两人感情深厚，都希望牺牲自己来保全对方。
……
世界突然变成了灰白色，时间停止了流动。还在回忆往事的左柚，昏迷中醒来的姜琳儿，还有一旁面露焦急之色的方岳，所有人都被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而灰白色之外，一团如同像素块一样的东西突然凭空出现，这彩色的像素块仿佛与这灰白色世界有着明显的疏离感。随后，像素块不断变换着形状与颜色，最终，这团像素块化为了一个女人的模样，女人来到左柚面前，眼含深情地望着灰白色的左柚，她下意识地想要去触摸左柚的脸，随后她又看到了旁边的达莉娅。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也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警觉地望向脚边。
一个形似蘑菇一样的东西迅速从地面上生长出来，这彩色的蘑菇逐渐变大，然后化为了一个人形，这同样是一个女人。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蘑菇里出现的女人对像素块转化成的女人说道。
“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将时间流动的某一片段单独抽取了出来，使其成为片刻的永恒，我离去，这永恒即可终结。并不会干扰这个世界时间的流动。”像素块女人毫不在意地说道，她说话时，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左柚。
蘑菇里出现的女人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但你帮不了他，只有经历过苦难，然后跨越它，属于他的力量才能真正的觉醒。同病相怜者的自戕，认同者的殒命，倾慕者的牺牲，倾尽全力的付出后仍然没有得到匹配的回报，经历得越痛苦，他觉醒后的力量就越强大。”
像素块女人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她最后用略带恨意的目光看了一眼同样是灰白色的达莉娅，然后重新化为像素块消失了。紧跟着从蘑菇里出现的女人也消失了。
灰白色的世界逐渐有了色彩。
世界开始恢复运转。
“你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左柚从回忆中唤醒，方岳一脸关心地问道。
“刚才是老毛病犯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左柚深吸了一口气，将这时不时就冒出来的童年阴影驱赶出脑海。
他用衣服干净的地方擦拭匕首，然后将其放在火上灼烧，由于匕首的柄也是金属做的，他只好用布将刀柄缠住，以防自己被烫伤。
“你们扶着点她，应该会很疼，别让她挣扎。”拆掉包扎的布条以后，伤口便露了出来，左柚也没想到，那看似无害的球状怪物，竟然有那么惊人的咬合力，竟然一口就将一个成年人的胳膊咬断了，断面还很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