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眼】
而就在语柔投去注意之时。
两只飞蛾轻微颤抖。
化作光点、寸寸消融。
后续二者谈话，无法再听。
语柔环顾四周，也能见到其他飞蛾。
大多只存在一小会，便会消散。
她在这片至暗天地间。
反复飘飞、钻研许久。
大致弄清楚，这方天地的部分特性、规则。
“这……就像座‘茶楼。
“每颗闪烁的烛光，都是茶楼的一间雅间。
“聚在雅间中的客人，能进行交谈。
“但与雅间不同的是，烛火外围聚的、未必都是实时存在的飞蛾。
“因此方天地的某种特性，一些飞蛾彼此交流的影像会被留存，不定时闪出。
“方才我所听到的飞蛾对话，就不知是多久前的对话了！”
语柔盯着就近这颗烛光。
相比其他烛光，该烛光温度更低、光亮更弱。
周围凑近的飞蛾数量少的可怜。
基本都是“历史影像”。
语柔学着许知命平素分析问题的方式。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这烛光，该不会代表着景州——？
“可惜，我无法与其他飞蛾交流。
“我无法出声说话，飞蛾之身也难比划手语。”
凑近烛火，抑制贪婪。
她能感受到体内的虚弱，被迅速填补、恢复。
语柔猜测——镇棺将她放进此间，是让她恢复消耗的吧？
但她似乎刚得到一条重要消息，需尽快告诉许知命！
……
「你尝试分解镇棺……」
「你失败了……」
「你解析了半枚古符文……」
许知命惊喜。
感受着脑海中，最新出现的符文。
心神激荡。
“终于能拼凑成一枚完整的——”
话到一半，突兀停住。
脑海中。
三部阴行正统传承书册一侧。
又一枚半截符文，无端端涌现而出。
其上带着玄奥、诡奇。
以及，似能够吞没一切外物的空洞、吞噬感。
与此前神圣霸道的符文，并不相同。
“玩我呢？”许知命看向镇棺，咬牙切齿。
“将小哑巴吞进去好几个月，不见放出来。现在解析半天又解了个寂寞，早晚拆了你！”
镇棺：你来啊~
清晨。
阳光大好。
许知命走出太阴庙。
寻个晨光正炽的位置，搬把躺椅。
晒着太阳。
手上翻开脏阴竹简。
一条条不详信息，书写其上。
距那日仙罚降临、摧毁柳仙庙祉，已过去整整两个月。
自古传承的柳仙灵位，并未完全毁灭。
但威能大减。
黄大仙派出子徒、重建庙祉。
灵位还在缓慢自行复原中。
吸天精地气，不知多久才能恢复如初。
“食色者，曾在蓟城、悔城、入土县、烧纸村几地出没过。
“制造多起血祸，无人能管。
“三城太阴署损失惨重，就连府城派的差官，也损失大半，未能镇压食色者……”
许知命翻看过往信息，“景州府城太阴署倾巢出动，大量太阴署底层差人聚集，尚武司亦有行捕闻风而来——
“目前已有两位八品行捕，在入土县，命丧食色者之手。
“此外，还有多位左道修者葬身其手……”
他拿过景州地图，比对着翻看。
眉头越发皱紧：“这等层次的不详，对普通人来说，拿再多镇邪符、安宁符，也不管用，遇到便是死。
“若非其有明确目标，只吃女人、且以姿容上佳的女人为最，只怕死的普通人要再翻几十倍。
“照其当下路线，是冲莲山而来。”
许知命低头，看看下半身。
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笑意：“若莲山地穴对其有作用，能将之吸引、镇压，那还好说。
“若不然，则三月内，我与这食色者必会碰面！
“二阶巅峰、男人天敌……未免太有挑战性了些。”
许知命一向会做最坏打算。
所以，要面对食色者，他必须提前做更多准备——
“剖肺者一直在两州交界游荡，反复横跳。
“也给景州制造不少伤亡，但其身边有大量行捕、太阴署差官围着，暂时算可控。
“此外，其他杀入景州的不详，也还在可控范畴内。”
许知命眯着眼。
想到那位隐藏在幕后、行径未知的杜太守。
他觉得这些信息，不够准确。
眼下局面，是不是杜太守想要的？
对方想利用这些杀入景州的不详，做什么？
这就像……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
正待思考间。
黄大仙匆匆而来，蹦跳到躺椅扶手上。
“许道友倒是会享受！竟还有心情在此晒太阳？”
许知命瞥他一眼，收起脏阴竹简，伸出手掌：“拿到了？”
黄大仙慎重点头，下意识望了眼无眼城方向。
深深吸气。
旋即，从怀中捧出一枚土黄色丹丸。
约莫有荔枝大小。
“‘老瞎庙’对信徒的要求，可称‘有教无类’。
“我派去的精怪子徒，只要虔诚信奉、贴身佩戴‘老瞎像’木雕，也被‘老瞎庙’的执事视作信徒，赐予了仙丹。
“这就是那‘健体仙丹’——”
许知命伸手欲接：“没吃吧？”
黄大仙拨浪鼓般摇头：“当然没，我可不敢吃。
“其他仙丹，我都让子徒转赠给无眼城里、其他更需要的人，这在无眼城规则中是被允许的。”
它见许知命接过仙丹的瞬间，表情便呈现出呆滞、木讷。
一脸疑惑。
“许道友，你看出什么了吗？可有异常？”
许知命眼神闪动，直直盯着那仙丹——
当然有异常！
就在他触碰到仙丹的瞬间，熟悉感觉流淌全身。
难言舒适，自虚无诞生！
他头皮一麻，不由自主吸入凉气。
光环激发！
【天眼】（光环）：只在接触不详眼珠时生效。洞开天眼，可源源不断看到常人不可见的隐秘画面、获取隐秘信息。
「注1：画面触发频率完全随机，不可控。」
「注2：某些画面涉及俗世隐秘，或超出承受范围，慎用。」
许知命嘴角一抽。
先抓住重要字眼：“不详眼珠”？
这，是一颗被美其名曰称为“仙丹”、加以伪装修饰的眼珠？
“老瞎仙”在给无眼城的虔诚信徒，定时定量喂以眼珠。
这是何意？
某种完全掌控无眼城的手段、亦或是某种汲取力量壮大的手段？
许知命不解其意。
将仙丹放在旁边，不再触碰。
定睛端详。
‘传说中，老瞎仙有一天眼，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
‘这【天眼】光环可源源不断看到隐秘画面，就如那无所不能的天眼，可从俗世中大量汲取隐秘知识。’
‘其完全随机、极大可能会触发超出承受范围的画面、引发当场暴毙的属性，未免太过赌狗，换个旁人，估计连用都不敢用。’
但他——
许知命下意识以手按住心口。
没有语柔在。
他心里那头沉寂许久的躁动野兽、又开始汹汹涌动出作死之念。
他是语柔的“锚”。
语柔又何尝不是他的“锚”。
语柔简单单纯的世界。
从某种程度上，中和了许知命内心的疯狂。
为他，带来难得的慰藉与宁静。
许知命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但不得不承认。
一个从不开口说话、安静陪伴的伙伴。
对他生命的意义，真的很大。
现在。
许知命看着仙丹——好想试试啊！
眼神中“癫狂兴奋”之念，沸沸闪烁。
黄大仙吓得浑身激灵。
一把拉住他：“许道友，你、你想做什么？你该不会想以身试毒，将仙丹给吃了吧？
“冷静啊！”
许知命沉沉呼出口浊气，摇摇头。
镇压疯狂。
他皱起眉头：“我有件事要再交代给你，近日我已在通过各种手段，筹备对阵强大不详的底牌。
“还有张关键底牌，需你帮忙。”
黄大仙一拍胸脯：“许道友尽管吩咐！”
许知命凑近几分，压低声音，低低说了几句。
黄大仙豆眼圆睁。
脸上写满不敢置信：“女人……？许道友，你、你居然要我帮你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