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妆经》
旁的阴行修者，八品时，气血亏虚，体魄脆弱。
根本不可能炼化镇棺，也没有修者想到会去炼化镇棺。
从前，许知命也一直认为。
镇棺不同于抬棺人的阴棺，也不同于外界用于封葬不详的储阴棺，乃是独特的阴行庙器，乃是辅助守庙人的无主之物。
现在——
既然得到明确信息佐证，他便生了炼化镇棺的心思。
‘待我升至阴七·行走之时，未必一定要外出，但总归会有厌倦此地太阴庙之时，想外出走走。’
‘【长生不老】光环，始于镇棺，若我能炼化镇棺，扛棺行走，兴许能随时随地维持光环效用……’
此前，许知命的设想是：炼化两口三阶阴棺。
其所需材料，要耗费数年、甚至十年以上光景来搜集。
可若炼化镇棺……
效用远超两口三阶阴棺不说，还不用再去费力寻觅材料。
‘《不详者说》有载，阴八·抬棺，需亲自收集材料、打造一口阴棺并炼化之。’
‘并非自造不可，只因亲手打造的阴棺，更容易被炼化。’
‘我若想炼化这口镇庙镇棺，难度天然要高出太多太多，可能要耗费十数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可能会得不偿失，大大延缓晋升速度……总之，做两手准备吧。’
许知命做出决定。
第一，继续让黄大仙搜集阴棺材料，打造三阶阴棺。
就算不自用，也能卖给太阴庙，到底不亏。
第二，增加喂食镇棺的频率，温水煮青蛙。
逐步刷镇棺的好感，慢慢麻痹镇棺，再尝试炼化。
……
八日后。
庙外一场大雪，已连续下了数日。
厚厚积雪能过膝，四处白茫茫霜雾蒸腾。
能见度很低。
庙内。
许知命与语柔，面对而坐。
凑的很近，几乎脸贴脸。
呼吸可闻。
语柔小脸儿皱在一起。
战术后仰，试图退缩。
比划道：“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嘛？好痒啊——！”
“想跑？没门！”许知命揽住香肩，将她扳正回来：“这么细看的话，你还真是挺好看的，就缺一份搭配你的妆容~”
许知命手指，在语柔眉眼间、反复逡巡。
轻轻抚摸。
似乎是在测算眼距、鼻长，又像是在摸骨。
颇为诡异。
语柔眼皮不断跳着，越发想要退缩。
“乖，别乱动。我又没打算画整幅妆容，咱们就画眉~”
许知命认真说道。
语柔：“你肯定在骗我！这是你那什么‘掀房拆窗’的理论！”
许知命无奈：“这次真没骗你。”
他头脑中的《妆经》内，知识并非是像《不详者说》、《太阴玄章》那般，突破后便立时灌顶完成。
而是缓慢且持久的灌顶。
就像某个灵感不通畅的人，更新极慢，但每日都会更新。
有时一日会灌顶数行，有时隔好几日才灌顶三四字。
许知命等大半个月，才勉强拼凑出两段还算完整的知识：《妆经·总纲·炼妆篇·其一》《妆经·眉妆篇·其一》
观一叶而知秋。
仅是这最初始的知识，便令许知命意识到《妆经》的博大精深之处。
从妆容下手。
小可对个人增幅减益、聚阴泄阳。
大可影响一地之格局、影响某些家族传承十代百代的未来。
因人而异，因炼妆而异，变化万千。
入门容易，精通极难。
许知命精研《眉妆篇》数日后，便迫不及待找来语柔充当小白鼠。
语柔：“那你也没安好心！这次画眉妆，下次便要画全妆！”
“被你看透了。”许知命不以为忤，扳正语柔的脑袋。
反复测量后，他微微点头。
取出块眉黛。
敲下一小块，屈指在手背侧研磨成精细粉末。
旋即拿起眉笔，在语柔慌乱的眼神中，挥舞了两下。
“能不能有点信任？”许知命道。
语柔抿紧嘴唇，像是下了极大决心。
点点头，摆出一副任命的模样，闭上眼。
“这块眉黛，产自越州，乃最上品的越黛。莫说是在景州，即便放在饕中五州，那也是多少世家小姐哄抢的好货。
“给你用绝不委屈你。
“大仙近日里在景州有些路数，我便托它花大价钱买的。”
介绍间，他眼神微有变幻。
竟变得严肃、深邃。
仿佛换了一个人。
抬起眉笔，行云流水。
点画勾挑，无比通常的完成画眉。
语柔那偏淡的双眉，刹那泛出淡淡的浅蓝色光泽。
散溢流光，浑然天成。
将整张面容衬得更加立体、自然。
语柔正待睁开双眼——
突兀的！
周身涌起剧烈阴气。
四下阴气凝成气旋，飞速聚集而来。
许知命体内，阴行修为霎时传来警觉。
凶！凶！大凶！
他不惊反喜，眼睛一亮：“眉妆，成了——”
咔咔咔——
庙内地面瞬间龟裂，一颗颗脚趾从内里长出。
就连许知命凑近语柔的手掌上，都有白皙的脚趾，密密麻麻生长而出。
顺着手臂，一路蔓延而上！
生长、疯狂生长！
在他手臂肌肉中穿插。
嗡嗡嗡——
镇棺剧震，阴气退散！
不详辟易！
语柔如遭雷击，阴气如水泄去。
她猛地睁开眼睛……
清秀的眉头紧皱，先是关切看向许知命手上，见其手上脚趾缩小为肉芽、进而完全消退。
这才微松一口气，不解的低头看看自身手掌。
若非就在镇棺近前。
有镇棺镇压，她此刻体内的不详力量，已然不受控制的爆发而出……周身也会飞速长满脚趾！
自她在许知命的调教下，初步掌控力量后。
这等情况，已有许久未曾出现了。
她比划手指：“这是？”
许知命淡淡微笑：“看来，我还是蛮有天赋的，初次画眉便成了！这眉妆能让你体内无法被掌控的那部分力量，激发两成左右威力。
“大致能维持一到两炷香时间。
“日后，我可以搭配眉妆激活你体内力量，让你尝试深入驾驭更多力量。”
语柔眨巴着眼睛，“这就是你那《妆经》的威力？
“当真玄奥诡奇，无法捉摸！”
许知命解释道：“这还只是凡俗流通的眉黛作妆画眉，若以我《妆经》秘法‘炼妆’而成的眉黛，效果能翻数倍、甚至数十倍。”
“仅是画眉便如此厉害，来日若能化成全妆，又当如何？”语柔颇感新奇，从旁侧取来铜镜，照着反复看双眉。
他描的眉，将她衬的好生美艳！
许知命摇摇头：“我也不知，这《妆经》是我阴行四门正经传承之一，妙用无穷。
“我还需不断摸索、研习，方能入门。”
语柔喜滋滋的看着：“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为何，细看竟显得有几分阴森……”
“这是死人妆。”许知命咧嘴一笑：“当然会显得有几分苍白。”
啪嗒——
铜镜掉在地上，语柔回头看他。
眼神耐人寻味。
许知命为她捡起铜镜，继续照着。
语柔看着镜中画面，作势想要触碰黛眉，一只手却许知命拉住。
“别碰，一碰妆就破了。”
“……”语柔顿了顿，“这眉妆竟如此脆弱？”
“我毕竟是初学者，理解一下。”许知命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