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吞肝
呜——
血气暴涌，一道身影流星坠地。
沉闷砸在地上，飞沙走石。
一枚刻有“尚武”字样令牌，轻飘飘飞来。
被一差人接住。
秋薛然双眼嗜血，如获至宝。
蹲身在死尸面前。
以手化爪，掏进死尸腹腔，将一血淋淋肝组织，自骨肉间拔出。
塞进嘴里，含而未食。
他眼中血色，消失几分，眼白尽皆恢复。
周身气血，隐有提升。
凶戾之气，亦散去几分。
“尚武令……阁下，阁下是尚武司门下，游行四方的‘尚武行捕’？”
一差人拿着令牌。
眼睁睁看着秋薛然生啖血肝，强忍呕吐，半惊半喜询问道。
血肝入口，秋薛然似在品尝滋味。
过片晌后，嘎吱嘎吱嚼碎入腹。
血汁飞溅。
又几息后，秋薛然起身环顾众差人。
勾勾手指。
那差人忙将令牌，毕恭毕敬递过。
“不错，还识得尚武令。”
几位差人均大喜过望。
“行捕大人可是听闻渊州之事，特来驰援我抬轿城的？”
“行捕大人快请进！”
方才那一幕，虽令他们颇感不适，但对方流星坠地、血气喷薄的实力，令他们颇为安心。
秋薛然淡淡冷笑，大力抓起就近差人的衣领。
将手上的血肉在其差服上擦拭干净，动作极为粗暴。
随即，他舔舐嘴角血迹，轻蔑道：
“尚武行捕，一向只听从尚武司命令行事。
“何况你这小城能开的价格，也请不起我来驰援。
“我还巴不得你们早点死，趁热乎的、让我挖出心肝来吃。”
众差人受到侮辱，脸色难看。
就近那差人也脸色僵硬，嘴角抽动着，不敢冒犯，小心翼翼说：“那……那、行捕大人此来，莫非是有何公务？”
“抬轿城差人，我且来问你等，近日在这边镇小地，可有何高人出现？”秋薛然反客为主，以上位姿态反问。
“高人？行捕大人所指高人，是何模样……”差人小声问。
秋薛然不耐道：“就是那太阴庙……罢了，你等既然不知，便非高人出没，是‘镇棺’的问题。”
“什么？”差人不明所以。
秋薛然擦去手上血点，大致猜到“真相”。
想来是那太阴庙内的镇棺，因未知方法得到晋升，有招引不详之能，镇压不详能力大幅提升。
这在别的太阴庙，虽少见，但也并非没有。
至于小小太阴庙当真出了位“守庙高人”这事，他从未想过。
嘴角上翘，他暗暗想道：即是镇棺妙用，或许对我镇压‘捧心人’大有裨益……
“没你们什么事了，滚吧。”秋薛然挥挥手。
一面举止粗鲁的剔牙，一面大踏步离去。
“什么人啊……”
直到目送其走远，众差人才长松口气。
低声咒骂。
……
此遭不详令使碎头暴毙之事，闹得县衙上下，沸沸扬扬。
就在当日下午，红囍县内，碎头事件重演。
又一不详令使，碎头暴死。
仅余下四位使者，上马车回赴府城。
两城县衙对此讳莫如深，大力隐瞒消息。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知怎的，渊州遭逢大难、将波及景州的消息，在坊间传开。
一时间，边镇三城小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人人自危。
四仙家亦受此事波及，大喜过望。
分出部分子徒，探知渊州灾事。
每逢灾年，便是大肆笼络人心、收割香火的好时机。
四仙家都有屯粮。
灾事起，只需派出子徒散出些粮食，香火便如海量收纳。
焉能不喜？
……
太阴庙。
许知命神色如常。
见黄大仙脸色极难看，问道：“大仙，可是出了何事？”
黄大仙欲言又止。
“你我挚友，但说无妨。”许知命道。
黄大仙悠悠叹息：“近期景州不太安稳，将起动荡。
“许道友莫要……算了，许道友本就不会出太阴庙，放眼景州上下，也再没有比镇棺周边，更安全的地方。”
“何事？”许知命反问。
黄大仙解释道：“渊州太阴庙沦陷，大量镇压不详外流，逢人杀人，渊州近乎成一片死地，人间炼狱。
“四方官府强者已派去镇压，但仍有漏网之鱼，流窜他地。”
许知命眉头一皱，下意识脑补。
一旦此地太阴庙沦陷，镇棺被毁，四周不详尽皆杀出。
会是什么光景？
莫说阴坟石冢所葬不详，单是那乱葬坪深处二阶不详，随便跑出一个，都能制造大片血祸。
全部外流……简直不堪设想。
“竟猜对了。”许知命对此早有猜测，微微颔首。
“嗯？许道友如何猜到？”黄大仙奇怪。
“近日，有不少地印江不详，被丢到乱葬坪，渊州显然有异。”许知命随口道，并未过多解释。
黄大仙没追问，又说：“此前道友托我探查有关体质提升之法，我搜罗到有关武行一脉传承消息。
“皆在其上，道友可自行钻研。”
它递来两卷脏阴竹简。
“辛苦大仙。”许知命随手放在旁边。
“不说旁的，这武行血骨变修者的残暴，我已深有了解。”黄大仙再度叹息。
终究没忍住抱怨，喋喋开口。
许知命顺势翻开竹简，对应了解。
头脑中，《不详者说》隆隆翻动。
将脏阴竹简有关信息，尽皆录入其中。
黄大仙将昨夜有一凶戾弑杀武者突兀出现，残忍杀掉灵徒、活取其肝生吞的事情，竹筒倒豆子，倒给许知命。
深恶痛绝。
「武有三变，第一变为血骨变，是为武行一脉最低等传承。」
「武九·血骨始修，修行者须每日大量食生血骨，搭配《血骨洗髓章》炼做修为，以人血骨为最、境界高者活取血骨效用更佳。」
「修成则有一身铜皮铁骨。血如琼浆，骨如坚铁。」
「入品无需自悟，俗世朝廷尚武司掌握《血骨洗髓章》正篇，查根骨，立血誓效忠尚武司，经拔擢考验可得。自入品至下弦圆满，禀赋上佳，只需半年；禀赋中等，须三年；禀赋下等，须八年。」
许知命瞳孔一缩。
无需自悟！
天赋上佳者，只需半年即成九品圆满？
这门槛，未免太低！
「食用人之血骨修行，虽成长迅速，但触犯俗世禁忌，极大可能失控、污染。」
「血骨变修者生性残暴，嗜血好杀，容易失去意识，化身为只知杀戮的嗜血猛兽。」
果然，凡所得，必有代价。
越是短期获得的强大实力境界，亦代表其代价越大。
「武八·吞肝。生吞血肝，放口中，做武气之源；搭配《血骨洗髓章》炼做修为，以人肝为最，境界高者活取血肝、效用更佳。」
「修成可令脏器效用大幅提升，自身气血修为暴涨。」
「武七·沥胆。修炼法门未知，实力强大，血气凶盛，周身自内到外，近乎毫无破绽。」
许知命快速扫过，心里道了声：难怪。
难怪黄大仙子徒，妄遭飞来横祸。
修行此道武夫，尤其是以人血骨肝脏提升修炼的武夫，几乎不可称之为人，乃是尚武司培养出的弑杀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