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法治愈的童年
人的一生是否幸福取决于内心是否强大,快乐的童年幸福一生,不幸的童年一生都无法治愈。
我从小就是个太聪明又太敏感的女孩,我的父母给我提供了丰富的物资条件但是却没传递给我爱的能量,我梦开始的地方隐藏着一块黑暗的角落是我用半生努力都无法照亮的。
我家兄妹五个,大哥,大姐,二哥,我和小弟,可是唯独我在记忆之初是在外婆家的厕所里哭着要回家的惨痛片段。在那之前我什么也不记得,我一直对我妈把我送到我外婆家耿耿于怀,也是这个事情让我跟我母亲半生隔阂,我从来不会像我姐姐那样跟我妈心贴着心,我妈可能也没有把我放在心尖上。
外婆是个脾气暴躁的女人,而且喜欢嘟嘟唠叨,外婆一世嫁了两个老公,我记忆之初所在的地方是我外婆和第二个老公的家,外公不是我的亲外公,但是外公为人温和,心灵手巧,在我的记忆里他永远坐在堂屋里纺花,在八几年的时候中国还谈不上经济发展,没有人出门打工也很少有人做生意,做生意的也行走于三里五里的村庄,因为那时候全靠步行。
那时候我可能是六岁的样子,外婆经常吓唬我说睡觉要靠床里面睡,外面有偷孩子的坏人,我于是每次都紧紧的靠着墙,那样我才能安心的睡着,后来上了高中我也是只有背朝墙我才睡得着,感觉那面墙就是我的靠山。我躺在床上看着外公手里的棉絮挂在纺车的一端针头上,轻轻一抽,另只手有规律的摇动纺车就拉成了一根棉线,反反复复,很快一个棉线团就完成了。过几天外公就拿着一筐棉线团去集上换钱。外公有气管炎不能干重活,这个也是他和我外婆矛盾的根源,他经常一咳嗽就憋得脸通红,外婆就骂:“一点没用得男人,你看隔壁大正爸人家多能挣钱,你整天跟病秧子一样,吃饭没少吃一点。”外公就气,两个人从早吵到晚,每次他们吵架我就躲到屋子后面得茅房里,那时候得茅房环境很差,夏天苍蝇能把人吃了,但是我不敢出来,我害怕看到他们吵架,我也不敢说话就当没有我的存在。每次自己躲厕所里哭的时候就特别想我家里人,想我妈我爸为什么不来接我,我想回家,我也经常想不通,就算五个孩子为啥就多我一个,我可以少吃点,我也可以和姐姐挤一张床,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骂声不断的地方,那时候的我暗暗发誓我长大一定不要过这样整天争吵的日子殊不知N多年之后,外婆的影子在我的婚姻生活里悄然发生。
外婆家门口有个菜园子,里面常年养着大公鸡,我喜欢跟小鸡玩,外公外婆的经济来源是磨香油,那时候外婆家有头驴,每次早上起来外公就开始炒芝麻,还经常抓一把花生放在芝麻里,等芝麻炒香外公就拿几个花生给我,那个芝麻和花生的香味至今还在我心里。那时候没有风扇,夏天就搬个床睡在外面,因为外婆说有偷孩子的,所以每次我都紧紧的抓着被子睡觉,早上醒来看到那头驴在菜园子旁边打滚,然后嚎叫几声,仿佛在唱歌又好像说自己真累。
那年冬天外婆买了羊肉,炖了一锅羊肉白菜粉丝汤,我不爱吃白菜梆子,又怕外婆骂我,就偷偷把白菜帮子都塞到柴草垛里,结果被外婆发现了,给我一顿骂,我哭了很久很久,我跟外婆说你不喜欢我就把我送回家,我要回家。外婆看我哄不好我,就说“不要哭了明天隔壁大正妈去你们家那里走亲戚,让她把你带回家。”那时候家里有自行车的都不多,外婆老了更不会骑车,外婆家里我家20里路,那时候我觉得好远好远,感觉比我现在开车跑100公里都远,是遥望不到的港湾。
第二天大正妈带着我奔向我向往已久的家,那天雪下的很大,我记得路两边都白了,突然一个不小心我和大正妈摔倒在地,我看到我妈的时候我的嘴巴已经肿的喝稀饭都困难,那时候人朴实,我妈对大正妈千恩万谢。回到家我妈给我做了一碗疙瘩汤,用勺子让我一口一口的吃,回家太开心了嘴巴虽然肿的像蛤蟆但是也不觉得很疼。
回家之后我大哥、二哥、姐姐经常欺负我,他们感觉我是外来的,经常喊我“傻子”我就跟他们打架,有一次把我姐的脸抓破了,回到家我妈给我一顿揍。大哥上初三的那年跟我同龄的女孩子都上学去了,我妈说要等我大哥上完初三才给我去上学,看着哥哥姐姐和小伙伴都背着自己妈妈做的布书包去上学了,我开始闹情绪,因为我也想上学。眼看开学季一天天过去,母亲带我去地里摘绿豆,摘了一会母亲说他去赶集了让我一个人摘,我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眼泪不停的流,于是哭过之后我就提着篮子回家睡觉了,爷爷看我篮子空空两眼通红也没有吵我。母亲回来后爷爷就跟母亲说让四去上学吧,也该上学了。正好那天我大哥回来说他要跟我爸去街上开榨油厂,他不想上学了,于是我在别人开学半个月的时候走进了校园。
那时候学校设施很破,桌子是水泥的台子,板凳是自己从家带的爷爷做的小板凳。但是这些都不能阻挡我想学习的心,我小学五年从来都是第一名或者第二名,二年级的时候数学考了98分我回家还哭了半天,我不允许自己有错题,我必须比每个人都优秀,我要让母亲为我骄傲。
我爸妈那时候很忙,我们回到家都是自己写作业,我二哥和我姐还有我一个比一个学习好,我们家墙上的奖状都贴不下,但是姐姐和我好像永远是相克的,也许是我太嫉妒母亲对她的爱吧。姐姐要什么母亲都给,我只能用姐姐穿过用过的一切,于是我不服气,经常跟她吵架,但是每次吵架都是我挨骂多一些,每次我都恨透了姐姐,是她劫走了母亲的爱。
小学的五年我的学费、买本子、买笔我都找爸爸要,很少张口跟母亲要钱,因为我害怕拒绝。在我四年级的时候我姐出嫁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获得了新生,我开始有新衣服,开始不再流眼泪,开始了我可以让妈妈看到我的努力和进步。但是在我的内心深处跟母亲有张膜,我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也不会跟母亲说,宁愿自己流一夜眼泪也不会跟母亲去要安慰,97年我上高中离开了家。
当我一个人打拼在这个城市的时候,经常感到孤独,我一个人开着车走在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我涌来的时候仿佛一道孤独的光照着我,就像菩萨施了法术照在我这只小鬼的身上,被紧紧包围,我无法挣脱。好多次在黑暗的晚上,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漂浮在空中无处安放,当我读了很多书,走了很多路,我回头想这可能就是我童年那段灰色的记忆给我留下的后遗症吧。
所以今生我只生一个孩子,我要把我全部的爱都给我的孩子,不偏不倚,我就是他永远的底气,都说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来治愈,我体会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