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城记

壬寅虎年，腊月初四，吾与张兄并二三郎游于金城，有怅然若失之感，故作此篇。

是日，扶光半开，絮白障目。余神游于三清之境，睹一神女，立于灵鼍之上，眄而视之：身着白云衣，耳坠明月珰。发簪金步摇，援琴向穹苍。侧耳以闻，歌曰：“妒天地之永乐兮，恨人生之须臾。叹四时之能周兮，惜光阴之陆离。”忽焉梦醒，始觉张兄见也。

于是盛衣轻履，携酒驹奔，自寒舍去东三百米，会之金山，轻白几点。玉漏相催，不复得食。金山希渺，未得岱山之雄踞，然夹道怪石，冰泉细流。霜木直指，不能外见。其上有亭，可观四方。烟纱笼雾，初瞳漫照，纤凝停驻，乌雁齐飞。色虽单而景盛，迹虽去而影留，岂非仙之人之所居欤?

至于亭午，复折山下。以其境之无淖，叹人性之刁閟。身尤冰冽，遂置酒盈樽，与张兄并饮数杯，微醉，少歇，又南向，复西折。随者以其境之寒肃，并去，吾遂与张兄同行。道中寒风刺目，猿鸣鹤唳。积雪阻途，罕有人迹。不免兴怀：渺渺乎行天地间，直似江水之映月，诚有其美，然上下一白，终非虚渺耳。

日仄，至奎星湖。奎星湖者，明历彭氏所筑也。

吾人多时奔波，神体具怠，适逢湖中有亭，相与共去，困于无径通达，于是履冰，既而得至。既至亭中，顾视左右，忽如梦中境，但闻清歌，神女忽现，乍阴乍阳。吾人错愕，惟觉乾坤斗转，湖堤怨柳，镜画相映，不知何为天地。

既神形为一，空华曼丽。近旁之物，一樽，两觞，一围棋。安有神女?坐隐空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