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花苞(其三)
不知道过了多久,埃塞克斯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赛尔狄拉已经起身,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旁边。她翘起二郎腿,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是在发着呆。她是不是将自己的脚换来换去,好像自己坐不住一样。
“你醒了?”她没有抬起头开看着埃塞克斯,而是继续低着她那轻巧的脑袋,从喉咙发出这话来。
“哎呀呀,真是的,还搁这卿卿我我呢!”艾丽娜不合时宜地从门外进来,一点招呼都不带打的,而且她的话语中还包含这着讥讽之气,似乎和不久前看到的那个艾丽娜不同,之前的是野蛮村姑,而现在的则是宫廷剧中常见的心机女。
“你哥哥瑞克说要见你,他现在下不了床,你得自己去找他。你应该会吧?埃塞克斯?”艾丽娜以一种十分不屑的语气,扬起自己一边的眉毛说着。
“啊,嗯,我会去的。”尽管埃塞克斯心中有很多不满,但他还是咽下了这口气,然后回答着。下不了床?开什么玩笑?我都受了两次较重的伤了,也没有在那里唉声怨气的,那个混吃等死的混账凭什么能在那里躺着吃好喝好?
赛尔狄拉没有说什么,还是在那里低着脑袋,不知道有没有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但在埃塞克斯起身准备前往瑞克的房间时,她也立马跟着起身,一同出去了。
伊洛纳在门口等着他们,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埃塞克斯说,但看到艾丽娜在旁边跟着,就没打算说出来,而是向埃塞克斯投以一个很担忧的眼神,似乎想告诉埃塞克斯什么。
埃塞克斯也没有停下来,而是没有停下地进来瑞克的房间。他的房间也没有什么变化。一直以来,瑞克的房间就跟埃塞克斯的房间有着天壤之别。埃塞克斯的房间只是简单地装饰了一下,在地上垫了一张黑色的旧毯子,放了几个长凳子和一张破旧的床柜,上面摆着几根烛台。而瑞克的房间就不一样了,他的房间地上摆着一张宽又长的羊毛毯,还有不少动物的标本装饰在墙壁上。
“哟,你来了?”瑞克不怀好意地冲埃塞克斯笑了笑,露出他那黄黄的,并且被虫蛀的牙齿,让埃塞克斯觉得这样子可能会让赛尔狄拉觉得他很猥琐。
“我真是没想到你还能在那场灾难中活下来。”瑞克一边说,一面摸着自己的下巴,好像表示自己对那场遭遇很熟悉一样,“我还以为你被杀了呢。”
“你呢?”埃塞克斯忍不住打断了他。
“什么!我在问你好吗!”没想到瑞克直接大吼起来,吼得埃塞克斯措不及防,“我是在问你的情况好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啊?不听你家人的话?你知道吗?我们有多关心你吗?还得为你举办葬礼。要不是你那好大哥乔纳森,天天在那做好人好事,非要给你办个体面点葬礼,你知道他给你花了多少钱吗?还专门找人给你刻了一座墓碑!”他满嘴止不住地将话流了出来,像是一条奔流不绝且泛滥的江河一样,将四周的一切都给淹没。
“该死该死!”他最后还恶狠狠地咒骂这儿,然后端起了身边的一杯水,慢慢地喝了起来。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受伤的病人了。
“呵呵。”艾丽娜在附和着他,在那里嘲笑着埃塞克斯,“沃格家不需要没有用的废物。”
埃塞克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这些拥有恶臭嘴脸的人,但是赛尔狄拉,又是那个女子,为他挺身而出:“这是什么充满牲口的家族?看来它有了两个好牲口啊。你说,对不对啊?一个故作矜持的虚伪女子,一个装作威武先生的假男人,哈哈,真有趣。”
“你,你在说什么?!”艾丽娜听到赛尔狄拉的话后,她的脸就被憋红地想一颗红苹果一样,她咬住自己的嘴唇,死死地瞪着赛尔狄拉。
“怎么,我说的就是你,就知道装腔作势的母猪!”赛尔狄拉一边骂着,一边摸了摸自己那美丽飘柔的长发。
“你!你!”艾丽娜气得直跺脚。
“还有你!”赛尔狄拉抢先在瑞克骂出口前又转过身对着瑞克说着,“我记得你,在那场拍卖会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在一开始你就装作一具尸体在那里躺着,那个所谓的伤口也只是被落下的剑所划伤的罢了。”其实她并没有将所有的话说完,因为当时的那根剑是她故意丢下来的,没想到瑞克丝毫抗不住伤,就那种程度的伤他都忍受不了,发出了声音。只不过当时周围没有其他人,赛尔狄拉也不想管他了。
瑞克气得脸也变成了红苹果,他抬起了自己那比以往浮肿的手,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直直盯着赛尔狄拉。
“你!你!你!你个……”
“你什么你?怎么?你的脑袋也被划伤了?变成白痴了?”
赛尔狄拉回过头去看着埃塞克斯,她的眼神十分坚定,是埃塞克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种感觉,埃塞克斯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力量,于是鼓起勇气也开口道:“你们两个牲口!我早就受够你们俩!畜牲!自己好好待着吧!我反正不想和猪一起住!”
“你个忘恩负义的狗!”艾丽娜赶忙跑到埃塞克斯跟前,伸出手准备给他一巴掌,却被赛尔狄拉拦了下来,而且赛尔狄拉一个反手就还给她一个巴掌。
这一个巴掌似乎把她给打愣了,她迟迟反应不过来,埃塞克斯便主动拉着赛尔狄拉,抛下这两个人,便离开了房子。
“哎!你们干什么!等等我啊!”看了这样的事发生后,伊洛纳也不管这么多了,也跟着两个人跑了出来。她早就受不了这个家了,在埃塞克斯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也明白了她的生活离不开他只有他才会真正在意她的感受。她这一辈子也没有做过什么大事,一直都是听人使唤,而现在,她想要顺从自己的内心,要跟着自己的哥哥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都行,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于是乎三个人便在乡间的街道上奔跑着。赛尔狄拉在清晨的曙光下,看着眼前这位拉着他的男孩,竟然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