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黑蝠卫

师傅听得那鳝鱼之言，便掩了明火，于这龟腹之下窥伺而望。不多时的功夫，果见那二怪于微风凛然间，正踱步而来。此时，雨势渐歇，云随风驻。但看那片片丛矮幽以窸静，道道萤火飘忽而明。偌大天地之间，唯有秋虫沙沙作响。众人屏息观望，只等二怪前来。那高怪道：嘟嘟虫，今夜可有收获？矮怪听闻，嬉笑道：你这明知故问的蝌儿摩，即便是有，也未及你之分毫。高怪听罢，便又忙扯那矮怪衣角，继而低声道：当下之时，正是你我敛财窃物的大好时机也。却又是时不待我，若这次不能捞它一把，必要悔上200年！矮怪闻言，不思其解道：此话怎讲？难不成你我敛财之事已东窗事发，被人告之老太？若是这般，当狠捞一把，也好趁机跑路。高怪听得这番说辞，直气得弯下二指，又狠敲矮怪脑儿道：你这傻不透气儿的铁头铜瓜儿，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蠢言昏话。若为老太所察，还容得我等再此推摩揣测，却是早已成渊下枯骨了。矮怪儿摸着脑袋儿，一脸委屈道：既是你提，我当答之。饶是有错，只需纠之，何必这般给我疙瘩梨吃哩。高怪儿道：你我虽是这殿前看护，却只恨官阶低微，难上台面儿。这些年不知遭了多少白眼儿，吞了多少委屈。若非为兄心厚着脸皮溜须拍马，跪着尊体阿谀奉承，怎么能攀得那冥府权贵？又怎有你我这眼下的富贵？矮怪儿不屑道：倒是攀得贵人，却不知那贵人又从你我手中捞去了多少好处哩。但是这每年的供奉，便取十之七八，却是别人吃肉自享快活儿，你我喝汤又难辞辛劳。高怪儿道：偷食喂狗，得之不过走卒。割肉虎狮，获之才是雄略。既是攀结权贵，又岂能看一时之小利，而弃长远之大图。言毕，其又道：当下时局混乱，这庙中供奉又早已累的千金万钱之多。莫说是那后殿府库内暗藏的金银细软难以计数，就是这前殿的明眼的细资也堆积如山。你我何不浑水摸鱼，来它个一锅端！若是得了这般富贵，莫说是仙姑老太，即便是阎罗来了，也定让它推出磨响儿来。

却说那矮怪儿闻言，忙摇头拒道：你我虽行偷摸之事而难能见光，可这眼下小财倒也来的安稳。若是弄出这番动作来，那老怪又岂能将你我放过？却又是入室小贼难拿，江洋大盗好捉。若是如此蛮干，岂不是那秃头上的虱子，自寻死路也！高怪儿闻言，冷咧骂道：富贵自是险中求！你这番怯懦之相倒是随了本命，定无出息可言了。言毕，那高怪儿又故激它道：若是日后再为那狐媚巫畜所欺，红头罗刹所辱，参女娇娘所骂，莫再相求于我！矮怪儿闻言，闷声答道：那红头罗刹虽是凶狠跋扈，大可绕行。那狐媚婆儿醉心红妆之物，若送些贵物，讨之以好，其自会收敛。参女家境落败，早是没了牙的蛇，脱了钩的蝎，又惧她做甚。高怪儿听得这番言语，便破口大骂道：却是个没出息的入室小贼，难成器儿的市井小民！我那一腔热血抱负迟迟未果，定是沾了你的霉运！遭了你的玷污！不想，其话音刚落，却听一声炮响穿耳刺来。再看那庙门之侧处，一黑甲武士正于马上举嗓呐道：何人在此？高怪儿见状，忙回应道：原是黑蝠卫，我乃庙中侍前童子蝌儿摩、嘟嘟虫也！那武士闻言，举嗓又道：既是童子，倒遂我愿也！言毕，便看周边火光升腾四起，声声马蹄疾驰而至。顷刻之间，已将二怪包裹起来！再看这列列骑兵，其皆身披黑甲，头覆盔面，或背执刀斧牵缰坐马，或手握长枪凶光乍现，又或弯弓拉弦以应敌变，宛若夜间之兽，正寻猎而来。居中者，乃一熊形虎面，背展长翼之怪。其低声吞纳间，犹如厉鬼之叫，甚是诡异凶险。那蝌儿摩儿见状，忙上前行礼道：不知大人前来，恕未远迎。长翼怪闻言，冷冷而道：二位童子倒是做的好事！怎会吃我惊扰！嘟嘟怪道：大人说笑，我等不分昼夜看护于此，只期这庙前无事，庙后太平。官阶虽是低微，倒也尽得辛劳本分，又岂敢贪图什么好事？长翼怪听得这般言语，直挥鞭骂道：却是两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狼心贼子！先偿了罗刹之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