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终不似少年游

大姐已是听到了我的喊话，她收敛着曾有的怪戾，满是褶皱的脸颊上淡露出俏皮的笑容来。“嘿……远方的小伙子，祝你早日拥有歼20，向着梦想勇敢的追逐吧。”过往的行人依然匆匆而往，他们只是用怪异的眼神将我们短暂的打量着，瞬间又成了陌生的路人。列车渐渐的开动了，初秋的暮雨轻洒在长长的月台上，我背起行囊继续前行。在大姐的挥手告别中，微风随雨入画，画已成了风景。我们短暂相遇，却又各自匆匆，江湖？这个在武侠小说里常听到的词语，现在竟是如此的生动。它跃然于纸面，细细的织络着每个平凡走卒的人生。或是西行尘古事，或是东进依海平。或是北赴寒雪处，又或是越岭梅雨中。假若命运还有记忆，那就让它化作惊鸿的月，亮出你我的相逢吧。

走出车站的时候，天已渐晚。初上的灯火阑珊而至，在期待的晶眸中细数着将夜的浓重。半年多的离开，早就让这座城市同我变得陌生起来。看到那些熙攘的人群同稠密车辆交织相错，一切宛若重温着昨日的电影。它依然如同螺丝般的不知疲惫的旋转着属于大都市的快节奏，这对于习惯了小城生活的我来说，足以感到窒息。我简单的同刘胖子通了电话，毕竟当下的现实是解决吃住的问题。此时的刘胖子心情却是极好，他用软绵而尖细的腔调的告诉我：住宿的事宜早已安排妥当，美酒佳肴也已悉数备齐。这位多年不见的同窗，正用剧本式的发生渴望着我的到来。透过绿柳的掩映，那前往学校的公交终于出现了。这一刻，被过往的岁月所稀释的感觉似乎又变得真实而立体了。当我踏上车子的那一刻，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可在短暂的兴奋之后，突如其来的热情又骤然的消失不见了。曾经一切的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了，时光宛若小偷，在悄无声息中破门而入，不分轻重的为所欲为着。它又像蚊子一样，吸饱了青春的血液，留下了痛痒的回忆。昏暗的车厢就这样将我安静的包裹着，很多熟悉的场景一帧又一帧的浮于脑海，从彩色变成了黑白。

汽车沿着暮色，一路狂奔，它摇摇晃晃，行将就木。这是一辆老式的中巴车，平日里鲜有人坐。固定而又偏僻的路线让它生意平淡，可时有时无的乘客又让其不舍鸡肋。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大学，那所地处偏隅之处的另类学府。记得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它冠以美名某某师范。可开学入校的时候，才发现它是借鸡下蛋。很多人就是这样吃了哑巴亏，上了流氓当。抛开高昂的学费暂且不说，那不上台面的师资力量就以足够令人咋舌。它地处偏远，毗邻山丘，风景独特，是公墓的最佳首选地。前门虽然模仿了清华门的建筑风格，勉强有些体面，可原始落后的后门世界却也绝非一般，推开后门便是村落。脚不留神，更误入农田。真是将“顾头不顾腚”做到了极致，也发挥到了极点。这让我想起多年前，那迎新的一幕：入学报到的新生一脸的绝望，而她的母亲则乐在其中。母亲推开学校的后门，一脸兴奋的大喊着：女儿呀，快来看，学校的后面是另一处世界。是的，它真的是另一个世界。错落有致的乡间小路在林荫的掩映中通向了未知的远方，腾起的炊烟也时常越过农舍的质朴遥遥而往。火车的疾驰带来了归人的问候，浓浓的牛粪也默默奉献，护以田园的芬芳。

在汽车的颠簸中，我就这样慢慢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