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河底迷梦
“君书……君书……”
思绪沉入一座深潭，周围是寒冷刺骨的冰水，包裹在僵硬不能动弹的身躯上。
“君书……君书……”
“是谁？是谁在叫我？”
林君书努力地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辆残破变形的大巴车从林君书的头上飘过，隐隐看见，巴车上坐满了人影。
整个头部凹陷，已经看不出面目的司机……
浑身残破，圆润的肚子上一道从前腹拉至后背的豁口，肠子漂浮在水中的班长……
那个脸上插满各种碎片的女人，好像是当年的班花？
“这里是事故发生的那天，我们沉河的河底吗？为什么我又回到了这里？”
剧烈的头疼袭来，黄巾军、张角、徐水城、南华山、南华真人、赵云、刘关张、吕布、战场、邪神……碎片状的记忆瞬间涌上了心头。
林君书略带惊恐的看向自己的左臂，扭曲的左臂被河水泡的惨白发胀，林君书的心里却轻轻松了一口气。
“不是梦，不是临死前的黄粱一梦啊……”
眼神不自觉地再次飘向大巴，他下意识地寻找着记忆中的某道身影。
“不是……不是……不是！”
“君书……”
呼喊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林君书连忙转过头颅，那向前飘去的大巴最后一排窗户旁，一张多年未见的熟悉面容印入了他的眼帘。
她依旧是那一袭洁白的衣裙，脸上挂着一如往昔的恬静微笑，灵动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望向林君书，似有言语暗含。
大巴迅速向前飘去，那道身影开始渐渐脱离了他的视线。
林君书无力地伸出右手，向着巴士飘远的方向抓去。
“白……”
“咕噜咕噜咕噜……”
河水瞬间呛入林君书的鼻口，宛若那日濒死的窒息感瞬间袭来……
“啊！”
林君书猛然从床榻之上惊醒，顾不上因为突然的行动带动左手伤势传来的剧痛，满头大汗的林君书剧烈的喘着粗气。
守在一边士兵看见惊醒的林君书，立马惊喜地上前：“林道长，您终于醒过来啦？我这就去通知骁骑校尉！”
顾不得跑走的士兵，林君书脑海中还全都是刚才的画面。
幽深的河底，漂浮的大巴，残破的尸体，冰冷的河水，还有那宛若真实的窒息感……
“为什么我会梦见那样的画面？为什么……我会梦见……她……”
呆坐半晌，林君书的双眼终于恢复了焦距。
看着左手，原本扭曲翻折的左臂已被复位，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固定。
看了一眼系统状态栏，污染等级没有变化，污染度却停留在了49%的数值。
“唉……这下可疑的白色肉团是彻底吃完了，污染度也只压到了刚刚脱离危险线的49%，就剩下一个暂时没什么用的精加工的邪神手指，这垃圾系统的尿性，想要再屯下这降低污染度的奖励可不容易，今后得更加注意小心了……”
林君书正准备运转太平要术修身篇，将高涨的污染度再往下压压，营帐的门帘却突然被掀开，一名面容威严、五官周正的披甲中年男子，大步迈了进来。
“哈哈哈哈！林道长，你终于醒了！虽然我早知道长不凡，却没想到林道长仅在刘玄德三人的辅助下，击败险些一人破军的吕奉先！今破虎牢关，道长当居首功啊！”
林君书转头望去，“咦？这不曹贼……啊呸，曹操吗？”
看来到来的既不是公孙瓒，也并非刘关张，林君书微微诧异。
又转念想到，刚才那跑出去的士兵，好像是说到了骁骑校尉？自己让公孙瓒派人前去通知曹操，应该是曹操带兵前来支援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曹公谬赞了，那吕布确实武勇无人能敌。此番侥幸能胜，全凭子龙舍身一击，破去四人纠缠气势，又得玄德公三人倾力相助，诺才有机会险破敌将。敢问曹公，我昏睡了几时？玄德公几人情况如何？虎牢关如今战局怎样？”
虽然林君书谦逊地将功劳皆归于刘关张与赵云身上，曹操还是向他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林君书不由背后一凉，“都知道曹操最爱人妻与人才，他这么盯着我，应该觉得我是后者……吧？”
曹操来到林君书床榻边坐下，挂着一脸和善的笑意，向他讲起他昏迷后的情况。
“道长已昏睡了两日，刘玄德几人皆受了程度不同的伤势，公孙太守已命人医治，并无性命之忧，道长暂可安心。我接到公孙太守求援，领兵前来，吕布已被诸位所破。稍作休整之后，两军合一，直奔虎牢关，于今日巳时联军攻破虎牢关。可惜让那董贼带着重伤的吕布先一步逃去了洛阳。”
“幸有道长之功，盟主那边也有命令传来，汜水关守军也已退军，明日联军两路人马便可拔营出兵，直奔洛阳，大事之成，已在眼前！”
听到吕布重伤未死的消息，林君书微微有些遗憾，但想来也不意外。除了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被算做人的南华仙人和连接黄天后的张角，他就没有见过比吕布更猛的人了。
战场上的吕布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玩三国无双，新人开局撞上虎牢关的无敌吕布时，那种被支配的恐惧感。
“真是这辈子也不想再遇见吕布了啊……”
曹操又与林君书寒暄了几句，嘱咐他好好休养后便告辞离去。
行至营帐门口，撩起了一半的门帘的手却突然停住。
曹操似乎刚记起一半，转过身来，笑着向躺在床榻上的林君书说道：
“对了道长，还有一件趣事，差点忘了。今日破虎牢关，接受投降军士之时，有一降卒高呼与你有故，乃为至交，但求优待。道长昏迷当中，我便先让人将其收押在营了，道长是否与这‘故友’一见？”
林君书刚想拒绝，曹操已吩咐起门口的士兵将人带来。
林君书便咽下了拒绝的话语，他想反正多半也是为了苟活乱世胡乱攀交情之人，自己在这个世界能有什么至交故友？曾经认识的人大多死在的巨鹿之战上，还有一个也在山上跟着仙人修道，哪会在董卓军里当兵？
不一会儿，士兵压着一名身材肥硕的人影来到林君书休息的营帐。
“道长你看，这就是那个妄称道长故友的降卒！”
林君书抬起头来，望向门口，一脸略微眼熟的面容印入眼帘。
恍惚之中，那张肥脸逐渐与自己记忆中班长的重合了起来。
心底陡然一惊，那人却满脸欣喜的大喊出声：
“君书！是我，我是王邦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