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曹铄的一天(跪求追读)
曹铄艰难地睁开双眼,重新点燃被风吹灭的烛火,天空还是一片漆黑。
曹铄将案几上散落的竹简归置完毕后径直走向厨房,他掐着鼻子将煎好的中药一口全部喝掉。
最近曹铄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甚至有几次还咳出了血,他一直住在枣祗家中也是害怕丁氏知道他的病情,会让他在家中静养,这样他就不能继续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屯田策的实行推动了大量的流民在兖州定居,兖州的粮食物资储备也在不断提升,曹铄对此非常开心,如果身体的疲乏能换来兖州境内百姓的富足、曹操军队补给的充足,那他也是十分愿意。
曹铄的屋中除了案几和榻座之外就只剩下堆积成山的书简了,曹铄拿出一卷竹简坐在案几前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烛光闪动,微弱的光线映射在曹铄苍白的脸颊之上,屋中时不时传来咳嗽声,枣祗看着屋内的景象也只能摇头叹气。
“子昭这么早就起来了。”枣祗走入房间内,他的目光扫过曹铄房内堆起的书简,“明日给你置办些书架放书,这么多书简堆在这里也不方便。”
“多谢先生。”曹铄想站起身来行礼问好,却被枣祗按住肩膀坐了回去。
“你的身体本就不好,要多注意休息。”枣祗关切地说道。
“先生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曹铄微笑地说道。
枣祗无奈一笑,这些话自己说了千百遍,曹铄每次都只是敷衍,二人闲聊几句后,枣祗将一些公文交给曹铄后便匆匆离开了。
太阳升起,枣祗的府邸内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一个仆从端着早饭叩开了曹铄的房门,曹铄只是浅尝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这倒不是这些饭菜不可口,只是曹铄最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胃口。
枣祗已经出门去了屯田都尉署,曹铄就在自己的屋子内帮着枣祗处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务。屯田署初立,毛玠、曹铄是枣祗最得力的助手,尽管事务枯燥且繁杂,曹铄对此还是乐此不疲。
“子昭,你和我出去走一趟。”几声敲门声后,毛玠的声音从屋外传入曹铄的耳中。
“出去做什么?”曹铄打开房门看着面露喜色的毛玠疑惑地问道。
“城外的冬小麦这两天已经开始收获了,咱们去看看。”毛玠有些激动地说道。
“可是我被别人看见怎么办?”曹铄闪过一丝喜色后有些担心地询问道。
“没事的,使君昨日就向徐州进发了,你的那些叔伯兄弟都跟着去了,鄄城里没什么人认识你的。”毛玠看着曹铄犹豫不决的样子继续劝说道,“你之前又不是没出去过,现在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嘛,今天天气不错,咱们正好去看看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成果。”
“那现在就出发吧,我也很久没见过丰收的景象了。”曹铄听到毛玠的劝说后也就不再犹豫,毕竟是十来岁的少年,天天待在屋中也太过无趣了。
二人说罢就朝着城外出发,恰好路过了曹府。
“你不进去看看吗?你也有好些日子没回家了。”毛玠询问道。
“没事的,下次再回去吧。”曹铄看着熟悉的院墙思绪万千,不经意地询问道,“这次子桓和子丹还是随父亲一起出征了吗?”
“这次只有子脩公子跟着使君去了,子桓公子和子丹公子都留在了鄄城。”毛玠回答道。
“大兄随父亲去了?可是子桓待在鄄城并不安全,那些士族很有可能趁父亲不在暗中动些手脚,若是子桓有了危险可该如何是好?父亲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鄄城上下现在都知道治军策出自子桓。”曹铄对曹操的安排很是奇怪,他觉得以曹操的远谋是不会想不到这件事的。
“这是使君的安排,我也不知道使君是怎么想的。”毛玠见状也无奈地说道。
二人继续前进,他们路过了一处热闹的府邸,府门外一儒士打扮的人正在招呼着朋友入府,那些人的打扮皆是贵气十足,曹铄抬头看见门匾之上挂着陈府二字。
“这是陈宫的府邸,边让死后,陈宫俨然有成为第二个边让的趋势。”毛玠看到曹铄不解的眼神小声说道,“陈宫每日都会召集同好来府中聚会清谈,他们聊的东西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了,就是他辞官以后使君也拿他没办法了。”
“看来陈宫是想趁机赚取名声,他是想做兖州士族之首了。”曹铄不屑地说道,他见过兖州饥民的惨状后对士族子弟向来没什么好感。
“陈公台最好只是想赚些名声,他若是起了反心,兖州境内怕是又将不得安宁了。”毛玠苦笑着说道,现在在毛玠的心中只有屯田策是最重要的,若是兖州境内再起兵锋,佃户们的劳动成果就将毁于烽烟中。
太阳高悬,已经是正午时分,毛玠带着曹铄来到一家朴素的民居前。
“先生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咱们不是要去城外吗?”曹铄不解地询问道。
“正午时分佃户都去找地方歇息避暑去了,咱们稍微休息一下再去。”毛玠笑着招呼着曹铄往里走,“欢迎公子来我家做客。”
“这是先生的家?”曹铄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毛家的一切,心想自己身边的这位先生还真是简朴。
“我回来了!”毛玠冲着屋内喊道,一个粗布荆衫的女子和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听到动静后走出房间。
“曹铄见过夫人和公子。”曹铄看着毛夫人与毛机后行礼道。
“这位是子昭公子,是使君的次子。”毛玠笑着将曹铄介绍给二人。
二人听到后急忙回礼,毛夫人心想自家夫君最近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上次是两个曹公子慕名拜访,这次更是直接带回来个年龄更大的,不过这个公子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年纪轻轻的就被酒色给掏空了身体,看来这次来的人可不是个善茬。
曹铄鼻子一痒,还是在几人面前忍住了。
毛玠将曹铄让进屋内,二人喝着茶水交谈了起来,毛机在一旁似懂非懂地听着,毛夫人则继续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天气渐凉,毛玠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曹铄离开,毛夫人一把将毛机拉到屋内低声询问:“那个曹公子和你阿父说什么了?”
“说得都是一些种田的事情,偶尔还会说打仗的事情。”毛机如实回答道。
“说谎!那个曹公子一看就不是这样的人,他那样子看起来是个种田的料吗?”毛夫人打了一下毛机的脑袋,语气不屑地说道。
“真的。阿父和曹公子一直都在说这些事情。”毛机委屈地回答道。
“看来你读书是把自己给读傻了,连两个人说了些什么都不清楚。你娘看人的眼光一看一个准,那公子细皮嫩肉的样子就不是能种田打仗的人。”毛夫人叹了口气继续忙手中的活去了,毛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想怎么来一个姓曹的公子,自己就要被娘给打一下?
曹铄与毛玠出了城后很快就来到了佃户屯田的地方,一望无际的麦田在微风吹动下翻起麦浪,其中欢笑声不绝于耳。
曹铄看着佃户们脸上的笑容十分欣喜,看来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毛玠望着曹铄的脸庞也欣慰地笑了起来。
“你们觉得屯田策的成效如何?这些麦子可是几千人一个月的口粮。”曹铄和毛玠回头一看,枣祗正朝着二人走来。
“伯孝怎么来了?公署内不是好多公文还没批吗?”毛玠询问道。
“仲德刚才来找我了,他让我来监督这次粮食的收割,他还让我把这次上缴的粮食全部运到南营的仓库去。”枣祗解释道。
“是徐州那边的粮食不够了吗?按理说不应该啊。”毛玠神色凝重地询问道。
“不会是前线缺粮,这些粮应该是荀文若以备不时之需的,兖州现在可没表面那般平静。”枣祗思考片刻后回答道。
“你是说城里的那些人?他们还能造反不成?”毛玠吃惊地问道。
“这就是我们不懂的地方了,荀文若比我们看得清楚。但愿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发生,这些佃户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下来。”枣祗苦笑着说道。
“何伯求曾说文若是王佐之器,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毛玠感叹道。
“使君将兖州事务交给他可以安心了,荀文若的确有治理之才。”枣祗也赞叹道。
深夜,曹铄亮着烛光的房间与漆黑的枣祗府显得格格不入,曹铄案几上的公文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摞越高。
屋内的咳嗽声越来越猛烈和急促,曹铄一口鲜血喷在了地板上,他站起身很快就将血迹清理干净,今日丰收的景象给了曹铄极大的动力,曹铄对于屯田策的成效也更加有信心,所以他今天做起事情来也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灯火未灭,毛笔还被紧紧的捻在沉睡之人的手中,只是握笔之人的脸庞看起来苍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