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物故事
钱世英在《鄂尔多斯民间采风》中搜集的动植物故事里有一部分为具有蒙古族特色、展现蒙古族人民生活的草原地区所特有的动植物、蒙古族人民生活习性借用动物为喻而形成的故事。如《麻雀盖庙》《库尔纳挖洞》《狐狸和狼“交朋友”》《三只猎狗》《小马和鸿雁》《骆驼和狗》《马、车和销钉》《山头种地》《喜鹊捉老虎》《骆驼和山羊》《鸭子和天鹅》《蚊子和小燕》《蛇和刺猬》《刺猬和狐狸》,这些故事可能在鄂尔多斯蒙古族民众中已经流传较为久远,而一些新编的动物故事,如《小猫花花》《小猴子种果树》《荞麦与冬小麦》则为较具有现代意识的新编故事。彤格乐搜集的《花喜鹊与红狐狸的故事》《山羊与苍狼的故事》,《洁白的珍珠》中的《牛腰子的故事》《鹿》《朝特白骒马》《鹤、蝈蝈儿和蝙蝠》《土蜂变口吃的原因》等均属于未纳入分类系统的动物故事。在郭永明收集的故事中,《蜜蜂、凤凰和燕子》等动物故事在藏族和印度民间故事中都有相似的文本,假以时日,在进行更广泛的异文搜集后也可对之进行编码和研究。
世界各地流传的动物故事大多都十分简短,而这些未编号的蒙古族动物故事中,有些与神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牛腰子的故事》《土蜂变口吃的原因》等;有些故事不但篇幅较长,而且在结构上呈现出连环程式故事的特点,如夸张(大话)故事《鹤、蝈蝈儿和蝙蝠》讲述鹤、蝈蝈儿和蝙蝠的三个大话故事。
《鄂托克民间故事》中的《蚊子》一文解释用烟熏蚊子除害的方法的来历。ATU 281A型故事是讲述蚊子击败大动物的,但无此类带神话传说性质的故事类型的编码,而吉林省则有此类故事的异文流传。
《朝特白骒马》在鄂尔多斯地区较为流行,除了《洁白的珍珠》中收录,朝格日布讲述的《孤独的斑马驹》[99]也为其同型异文,它与英雄故事及当地的牧民文化有着密切关系,讲述花马驹为被杀的斑骒马报仇的故事,是英雄故事的动物化,在故事中又同时传达了蒙古族畜养动物的生活经验,如“不要在山阴过夜,那里风大,有狼群出入。要在阳面睡觉,那里风小日暖。不要从人家门前过,他们的孩子和狗会缠着你。要从人家后面过,这样他们就不会看见你。不要在人家的营地过夜,那里有空针扎着你。跟伙伴一起时,要走在马群边缘。到河里喝水时,要先进到河里去喝。要是走在马群的末尾,牧马人的鞭子会落到你头上。要是走在马群中间,会被马冲撞踢咬”[100]。朝特白骒马母子的对话及小马的成长实践,是游牧生活经验的总结与集中呈现。这一故事在蒙古族广为流传,蒙古国学者好尔劳在《论蒙古民间故事》中曾对《两匹好马》进行过论述,此即《朝特白骒马》的同型异文,好尔劳指出“通过这两个形象[101],说明了在生活斗争中学习生活经验的重要性”,这一类以马为主人公的故事同牧民“以马为骑完成各项任务这个悠久的生活习惯紧紧联系在一起,所以他们才通过故事表现自己的以马为友的思想感情。马从不忘记自己多年生息的故乡,不管它走到多么远的地方,它是能够安全回到故乡的‘识途’动物。在故事里写的这个特征是同爱国主义思想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的”[102]。这些与蒙古族生活习俗紧密相关的动物故事在结构上也具有一定的独特性,如动物故事与魔法故事的结合、动物故事角色转换与情节转换的发展等,这将在本研究的“动物故事研究”部分进行更详细的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