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炼药
“二郎！”
傍晚，福伯回来了，脚步匆匆：“怎么我听见有人在外面宣传，说二郎你要堪破几十年遗留下来的悬案？”
“哦？外面已经传开了么？”陈辞头也不抬，翻阅着历年税收档案。
“是啊，好多人都在说呢。”福伯道，“不过百姓们好像都不怎么关心。”
“百姓的日子都过的这么艰苦了，自然没心情关心这些事。”陈辞合上税收档案，叹息道。
他发现黎县的税额太高了，比朝廷定下的税额多出了两倍有余，而且名目繁多。而这些税，都是那位云秀节度使征收的。
方灵均集两州军民财三政于一体，割据一方，他的规矩，高于朝廷的国策......
“二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要去查那些陈年旧案了？”福伯一头雾水，他深知能悬几十年未决的案子有多棘手。
陈辞淡淡地道：“不过是洪海和刘洲施展的缓兵之计罢了。”
“缓兵之计？缓什么？”福伯不解。
陈辞：“自然是缓调查山君一事了。”
“山君？陷害我们的大妖？”福伯心里一惊，顿感惊悚，“二郎你的意思是，洪大仁和刘大人，和那大妖是一伙儿的？”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一伙儿的，”陈辞露出思考的神色，有一点他很肯定，“但他们必然和山君有某种联系，所以才想用这些陈年旧案来拖住我，让我无暇分心。”
“那二郎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们去破那些陈年旧案？”福伯急道，“这不是中计了吗？”
“哎。”
陈辞摇了摇头：“我毕竟是黎县县令，查一查陈年旧案，也是职责所在。”
福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想起早上陈辞一掌打爆周子峰的场景，不禁想道：“二郎还没有被世俗的浑浊污染，仍然心向光明。就是不知道他能坚守本心到什么时候......”
“说正事。”陈辞把税收档案放回书架，然后问道，“福伯，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福伯立即道：“那家人的亲戚，还要多查一查。不过心性不错的衙役，倒是问到了一个。”
陈辞精神一振，忙问：“是谁？”
他最怕无人可用。
福伯笑道：“此人名为杨一文，老奴从附近的百姓口中打听到，他的年龄与二郎相仿，因为年轻，还没被衙门这口大染缸染黑，而且他是个孤儿，吃过苦，比较有同情心。但也正因如此，他和衙门里其他衙役都有些格格不入。”
“就是他了！”
陈辞连连点头：“福伯，立刻叫他来见我！”
“是！”
不一会儿，一名黢黑的瘦弱青年随着福伯来到公廨，身穿灰色公差服，腰悬佩刀。
“小人杨一文，见过县令大人！”来人抱拳躬身道。
“嗯，”陈辞点头，和颜悦色，“杨一文是吧？不用拘礼，你来看看这桩案件你熟不熟？”
他以道韵秘力把屠村案的卷宗送到杨一文跟前，后者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大人，小人不识字。”
“不识字？”陈辞一怔。
“小人自幼没了双亲，单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精力，不敢奢望读书认字。”杨一文低着头道。
“好吧……”陈辞叹了口气，隔空收回卷宗，解释道，“这是十一年前屠村案的卷宗，屠村案你知道么？”
“屠村案？小人听说过，但不知详情。”杨一文回道。
陈辞不觉意外，十一年前杨一文还很小，不知道也很正常，于是他吩咐道：“不知道就去打听，今天务必打听清楚，明天一早，你叫上几个人，带我去案发地看一看。”
杨一文机灵，听出了陈辞重用他的意图，眼睛一酸，低下头去，抱拳道：“是！”
…………
…………
咕嘟，咕嘟。
公廨后厨，陈辞和福伯摒退厨子，点了一口大锅，将水煮的滚烫。
福伯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看着陈辞将一瓶瓶粉末倒进锅里，并用瓢搅得均匀。
那些粉末，都是毒药。
陈辞特意让县衙里的医官和仵作准备的毒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具有剧毒的草药、蘑菇，也被陈辞丢进锅里，来了个大杂烩。
“二郎，”福伯看的心惊胆战，“这锅汤，哪怕只要一勺，也能毒死大象了吧？”
“但还毒不死御道者！”陈辞捏着下巴琢磨道。
御道者截取道韵融入自身，在这个过程中，身躯会收到道韵淬炼、强化，不仅力量大增，体质也异于常人。
普通毒药，对御道者来说，顶多就是有点儿后劲罢了。
陈辞想了想，运转道韵于手掌，虚空画圈，打开伴生洞天，从中取出一具干瘪的尸体。
那不是人类的尸体，而是一头野猪。
朱彤！
“二郎你要做什么？”福伯看见朱彤的尸体，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后怕，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朱彤给他端来一条人腿的场面。
“炼药！”陈辞道，“御道者的身体，经过道韵强化，蕴含秘力，是很好的药引。
“我打算把朱彤的骨头磨成粉，熬进这锅药里，应该能炼制出可以毒死御道者的毒药。”
福伯心里一动：“二郎可是要准备一些毒食，配合卢夫子死后形成的‘戒尺’。”
“嗯。”
陈辞对福伯不消隐瞒：“合道物品异常珍贵，既然得到了，就不能浪费，我准备在伴生洞天里备上一些毒食，以及一些正常食物，需要的时候，可以轻易放倒一个敌人。”
“那你可要小心，别弄混了自己吃下有毒的。”福伯满脸不放心地提醒。
“放心吧，这种低级错误，我是不会犯的。”陈辞失笑，知道福伯这是关心则乱，道，“来，福伯，帮我一把，我得先剔掉这猪妖的血肉，烘干他的骨头。”
“好嘞。”
……
一番忙活，直到后半夜，陈辞看着锅中翻滚的暗红色药汤，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将福伯备好的一些坚果蜜饯一一丢进锅里，浸泡均匀，然后捞出烘干，这才算完工。
“这下子可以发挥出‘戒尺’的威力了。”陈辞露出满足的神情，将毒食收进伴生洞天，想了想，又将熬药的锅碗瓢盆全部收了进去，以免误伤公廨内的丫鬟仆人。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