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我
“蜀山...”
陈朵歪着脑袋思考，其他临时工则屏气凝神，都在等待陈朵的选择，李轩也没有多话。
救陈朵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要是陈朵愿意，每年一种新蛊毒，看似不多，但日积月累，蜀山以后说不定会成为毒道大宗。
哈哈，开玩笑的，蜀山自然不可能专修蛊毒，不过储存足够多的蛊毒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今后行走江湖的蜀山弟子多了一些御敌手段。
“我...去蜀山。”
陈朵给出了她的答案。
李轩淡淡一笑，手轻轻一挥，无尘剑飞到陈朵身边。
“上来吧。”
陈朵还有些懵懂，下意识踏上了无尘剑。
下一刻随着无尘剑升空，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啊！”
“没事的，你只要站稳就好，不会掉下去的。”笑道。
在陈朵惊奇中，无尘剑缓缓来到李轩身边，陈朵打量着四周，眼中始终带着好奇，她的神情，她的模样众人看在眼里，似乎在她做出选择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原来的陈朵了。
“诸位，”李轩看向众临时工，微微拱手，道：“人我带走了，我会直接回蜀山，公司有问题可以来蜀山找我，这段时间我应该都在山上，过时不候，如果公司这段时间不来，以后再招惹陈朵，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在张楚岚身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控制着无尘剑，御剑乘风而去。
呼呼呼...
夜间的山风有些凄冷，吹得众人衣袖头发乱舞，沉默的众人突然有人开口。
“我们的任务是失败了吗？”
“呵呵，自然是失败了。”
“失败了你还笑的出来，我笑，难道你没笑？老孟，就你笑的最灿烂好吧。”
“那不一样，我是替陈朵高兴，她终于有了一个去处，不用去死了。”
“我们也是啊，陈朵也是临时工来着，你忘了。”
“不说陈朵的事，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小剑仙似乎没有御物，而是直接飞行的。”
“......看错了吧，再说谁规定蜀山只有一件法器的？”
“额，也是，算了，下山去吧，陈朵到是一走了之，我们可还有大麻烦呢。”
临时工们笑着，往山下走去。
张楚岚也笑了，不过他笑的有些苦涩。
怎么说呢，李轩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安排。
如果按照正常进程，陈朵只有选择死亡，这也是张楚岚所想要看到的局面。
这次任务，碧游村和陈朵结果如何，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死是活张楚岚都不想管。
但在遇到其他临时工后，看到他们对陈朵维护后，张楚岚改变了想法。
这次任务是有利可图的。
图什么？
图的是临时工们的同情。
是的，同情。
如果陈朵死了，无疑在告诉临时工们，他们力量再强，再聪明，也有无路可走的时候。
兔死狐悲，这时候的他们肯定会抱团取暖。
对公司，张楚岚没有足够的信任，冯宝宝身上的秘密揭露，他必须做好与公司对抗的准备，那么其他临时工无疑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不期待其他临时工都会帮他，他只是做出足够的努力，一点一点，积少成多，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不至于一筹莫展。
这本来是张楚岚的计划，可惜最后时刻李轩把陈朵带走了，他的计划全部泡汤。
不过...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张楚岚目光扫过前方有说有笑的临时工们，兔死狐悲固然会让临时工们团结，但向往曙光的道路更让人团结。
陈朵活下来了，临时工们也看到了不一样的活路，他们会毫不犹豫大步朝着曙光前进，有时候，希望的力量比绝望更强。
......
夜空，明月当空，寒风凌冽。
“谢谢你。”
陈朵已经适应了高空飞行，坐在无尘剑上向李轩道谢。
“说不上谢谢，我知道你的事，我曾经也是蛊身圣童的备选人，不过我运气比较好，在被实验前得救，所以我们算是同类吧。”李轩笑道。
“同类...”陈朵轻声喃喃，也笑了笑。
两人沉默许久，忽的陈朵开口道：“其实我什么都明白，救我会让你很为难吧，有一就有二，公司不会让我这么危险的人物在外界游荡的......”
李轩眉头一皱，道：“我自身也是极其危险的人物...”
“不一样的，”陈朵摇摇头，看着苍穹，看着星空，看着明月，“你和我其实不一样，也不是同类，我的同类只有那些死去的同伴，我也应该死去...”
李轩沉默下来，眉头紧锁看着陈朵。
陈朵脸上绽放前所未有的微笑，看着李轩，看着李轩皱眉的样子，道：“不用为我烦恼，我现在很开心，非常的开心，因为我切身感受到我的每一个选择，每一句话都在影响其他人，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选择，是从来没有过的选择......”
陈朵缓缓起身，撕破身上的衣服，暴露在李轩眼前的不是少女该有的胴体，而是一具已经被蛊毒侵蚀的破烂不堪的身体。
“看到了吧，随着我对原始蛊的压制，身体早就承受不了，就算我去了蜀山，其实也活不了多久...”
李轩一怔，道：“就算时间再少，你已经觉醒了自我，为什么不去看看更多，去尝试更多做人的感觉？”
陈朵摇摇头，道：“不用的，在山上，我思考了好久好久，想了好多好多，我发现，我其实什么都不想要，哪怕是所谓的自由，因为我理解不了自由是什么感觉，我们...”
陈朵看着李轩，平静道：“有本质的区别，你们明白自由是什么，我不懂，所以我不需要，做人的感觉很美妙，但这也不是我想要的...”
陈朵展开双手，拥抱寒风，“在走出药仙会的时候陈朵就已经死了，现在的经历对我来说就像是你们说的做梦，对，做梦，现在梦做够了，我也该醒了。”
李轩深深吸了口气，道：“真的不再看看这个世界吗？不管是‘做人’的目光，还是你的目光，起码认认真真的看看，不要给梦留下遗憾，一个好梦总比噩梦强。”
“已经够了，”陈朵一只脚缓缓离开无尘剑，带着笑，轻轻挥手，“梦已经足够美丽了，不需要更多，谢谢你，给我了不一样的选择，虽然，让你失望了。”
李轩摇摇头，“不，你没有让任何人失望，我看到的只有一个名为陈朵的女孩求得真我的画面，你，比我强，真的，你看清了自我，你是蛊身圣童，是临时工，但终究，你只是陈朵，那个本该死去的陈朵，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