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 门派之说
“希望能有五分或六分的仙骨。”
周铭在心里默默许愿，面上却一片平静，不想给自己的外甥任何的压力。
周青人在日光里，案头上的香炉冒着烟气，连同书架上堆满的书册墨香，一丝一缕，绕于周边，让他好像端坐在画卷里，有一种光彩夺目。
他目光转了转，能看出自家舅舅的心思，不过他此时自不会多说，只是道：“待寻到仙骨，炼之造化，真正改变肉身。”
“别的不讲，”
周青面上笑了笑，道：“这一关过，就可增二三十年的寿元。”
听到这话，周铭用手点了点自家外甥，笑斥道：“小小年纪，就琢磨寿元了？”
“我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周青故意板着脸，回了一句。
“你小子，”
周铭见此，又大笑起来。
院子里，秋香身穿细纹薄叶的棉裙，正低着头，摆弄一株苔梅。梅树上樛曲万状的梅枝透下一缕缕的日色，映出密布其上的苍藓封满花身。又有苔须，垂于枝间，长有两三寸，垂下碧绿小丝，随风摇摆。
她照料的很认真，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香汗，却恍如不觉，继续进行。因为她知道，自家老爷这些年，很喜欢这种花花草草。
在此时，屋里的笑声传来出来，让秋香的手一顿。
她第一次停下来，站起身，耳边听着爽快轻松的笑声，面上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这一段时间，大约一个月上下，自家老爷开怀大笑的次数比过去几年都要多了。
青少爷越来越有出息，老爷也越来越有精神。
秋香听了一会，继续侍弄这一品难得的苔梅，她难得地哼起了小曲，只觉得照在身上的阳光暖洋洋的。
书房里，谈话继续，周青又想到一事，道：“舅舅，我以后要是不想在周氏族中发展，想入宗门，该如何？”
“不想在族中发展？”
周铭怔了怔，然后明白过来，倒是表示赞同。
自己这个外甥严格来讲，可不是衡南周氏的人，自己在族中也没有太强的关系，他要在衡南周氏中上位，会比其他人难得多。
还不如找个机会进入门派，一展抱负。
这不是说，大宗大派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实际上，每个宗门中都有大大小小的世家。只是比起家族，门派到底更包容，能提供更多的机会。
周铭想着，开口道：“要入门派，也不容易。族中有的人神通广大，能推荐他们的后辈直入宗门。”
“你舅舅没这个本事，这条路是没有希望了。”
“其他自荐的，有运气好，被人看中的，入了宗门，这都是特例。”
说到这里，他看着外面进来的日光，金灿灿一片，如悬铜镜，似乎从中照见了过去，想到了往事，道：“族中弟子入宗门，绝大多数都选择参加惊辰法会。”
周青目光闪了闪，“惊辰法会？”
“是的，惊辰山的惊辰法会。”周铭微微吸了口气，道：“连同衡南周氏在内的多个家族，族中子弟不愿意在家族发展的，往往会参与，看在法会上能否进入一个让自己满意的门派。”
“当年，你母亲参加惊辰法会，被灵观派选中，还在惊辰山上认识了你的父亲。”
周青没说话，对于这身体所谓的父母，他早没了印象，只剩下一个概念。
周铭也不太想提这个话题，他很快重新说起惊辰法会，道：“法会上，会来不少宗门。门派不同，可能会有自己独特的选人手段。不过任何宗门选人，资质根基都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
“你要参加惊辰法会，现在还不行。”
“我知道。”
周青点点头，掩下眸中的异色。
要参加即将到来的惊辰法会，确实还不够格，最起码，也得把洗髓修炼到大成圆满才行。
当然，洗髓大圆满只是参加法会的前提。想要真的参加法会，必须在族中还有运作。毕竟每个家族能参加法会的名额有限，不可能想参加就参加，通常是择优参加。
上一世，自己被管平所惑，直接走了世俗修炼的路子，先道后法，没机会参加惊辰法会。
后来，周落云崛起后，冠盖整个衡南周氏。自己当时当官，无聊至极，梳理了一番对方的路子。现在还记得清楚，周落云就是在下一次的惊辰法会上一鸣惊人，进入上玄门真一宗的，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周青目光扫过对面看上去病弱的舅舅，只为了他，自己也必须参加惊辰法会。
“上玄门。”
周青把目光定在上玄门上，即将到来的惊辰法会上，不知道除了真一宗，还有那些上玄门？
上玄门，又是如何在法会上挑选弟子的？
周青又在书房里说了一会话，才离开，连自己侍女素云也没带，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府邸，准备修炼。
随他踏入洗髓之境，一直对他有敌意的周落云的反应未知，谁知道对方会采取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一人独住，少了顾忌。
周青推开门，进入一间静室。
室内正面垂有曳地大画，绘有仙人乘鹤图，云烟飘渺。画下设玉几，玉几上放一副紫砂炉瓶，另一侧，有一柄拂尘，一柄玉如意。
此时窗户都关上，外面的天光被挡在外面，只有余色入内，有一种水洗后的澄明。
周青先转了一圈，确定没事后，在玉几前的蒲团上坐下，只微微一沉，额头上就有玉光氤氲。
只一瞬间，就进入坐定，开始观想《元皇化龙图》中的洗髓图观月抖鳞之图。
即使外面是白天，日色正好，可当周青观想此洗髓之图时，四下突地垂下一缕缕的寒色，水云如大席，月色一映，弥漫一片洁白。
渐渐地，周青发现自己的身子一点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水中探出半个身躯的蛟龙。
它对着天上的明月，一呼一吸，身上的龙鳞也随之抖动，不快不慢，恰到好处，好像能不停地照下来的月光，抖入水中，融入波间，最后化为一湖冷色。
这洗髓之图观想起来难度颇大，可周青不但三世为人，还天生双灵，驾驭此法很有一种游刃有余。
“又一块骨。”
周青洗练完一块骨后，内气一转，包裹住另一块骨，通过骨的缝隙渗入进去，他看到里面的骨髓，微微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