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冲锋
黑暗无光的洞窟之中，脚步声隐隐回荡。手掌贴在粗糙冰冷的岩壁上，男子小心翼翼地前行，防止被地面的凸起和碎石绊倒。
男子名叫巽纹，当然这是他的游戏ID，真实姓名未知。
巽纹已经在这个无光的洞窟中探索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了，然而这个洞窟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任他一直前行，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难道这里真的就只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窟吗？”
一直待在寂静无声的黑暗环境中，对人类的精神所造成的压力是非常大的，如果不是系统面板一直映照在视网膜上的话，巽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即便如此，他也快到极限了，不得不通过自言自语的方式，稍稍缓解一些内心的压力。
对于一个游戏，不同的玩家会有不同的理解。而巽纹对于《混沌纪元》这个游戏的理解就是——‘刷初始’。
巽纹是《混沌纪元》的第一批玩家，开服的第一时间就进入到了游戏之中，然后就被野怪虐了……
和其他玩家或是愤而退坑，或是在新手村中按部就班地做任务进行积累不同，在通过论坛了解到了诸多情报之后，巽纹判断出，这个游戏中的初始身份是非常重要的，要想有光明的未来，就必须要刷出一个好的开局才行。
于是，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巽纹每天都会重复一遍建号和删号的过程。
（主动删号有一天的冷却时间。）
饶是巽纹自号‘刷初始达人’，在耗费了十多天之后，也是快要撑不住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今天早上再一次选择了随机出生地后，他终于离开了那些该死的城镇，出现在了一处一看就不简单的地方。
‘不枉我苦心孤诣地收集情报，通过大数据计算出了最佳的刷初始途径。’
巽纹自得地想到。
然而，现实貌似和预期有着很大差距的样子，这个一看就不简单的洞窟，貌似就真的只是看起来不简单？
不信邪的巽纹继续扶着洞壁前行，不知又走了多久，身心俱疲的他，终于决定要放弃了。
突然，就在巽纹的手指即将落在退出键上的时候，一个沙哑、阴冷、仿佛冰块摩擦的声音从身后传入了他的脑海中。
“一个凡人？真是有趣，凡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透着彻骨寒意的声音让巽纹浑身一颤，他慌忙收回落到一半的手指，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之情，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缓缓转过身，巽纹看向了身后。第一次，他在这个黑暗的洞窟中看到了光的存在。只见前方是一面冰壁，其中飘荡着两个冰蓝色的光斑，看上去像是一双眼睛。
只一眼，巽纹便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冻结，就连心中的激动、喜悦之情，都好似凝固了起来。
“回答我，凡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怎么进入到这里的？”
光斑闪动了两下，像是在好奇，又像是在审视。
“我、我是、我是因为意外，不知怎么的，就、就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我也、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的。我、我不应该在这里的。”
巽纹结结巴巴地说道。一方面是真的有点儿被吓到了，另一方面也有着演技的成分。
他知道，《混沌纪元》中的NPC智能普遍都很高，可以说比之现实中的人类也毫不逊色。如果他这个时候表现得很淡定那就太不自然了，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从而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另外，如果和NPC说是因为选择了随机出生地所以才出现在这里的，那么NPC是听不懂的，只会当他在耍人。这一点，之前有个直播砸游戏舱的傻缺已经切实证明过了。
“传送事故？”
光斑变得暗淡了些许，像是在思考。老实说，它并不觉得区区传送事故就能将人送到它这里来，不过它对于那些法师们的伎俩其实也并不是很了解，所以也不敢断言。
很快，光斑就将这种小事抛到了脑后。相比于这个蝼蚁一样的凡人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它现在更加应该考虑的，是能够利用对方做些什么。
“那个……请问，你是谁？”
看到光斑陷入沉默，等了一会儿后，巽纹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小声询问道。
“我？呵呵、哈哈哈哈~！可悲又愚蠢的凡人呀，你竟然连我都不知道吗？我，是神明，是掌控生与死的死神！”
……
……
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碎在大腿上将裤子浸湿了一大片。汗珠滚过的地方传出一阵阵瘙痒感，令人揪心般的难受，但莱尔却不敢抓挠。
因为他知道，别看此时尼科利奇教官正背对着他，但他若是胆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对方绝对能够立刻察觉。随后等待着他的，便将是狂风暴雨般的咆哮，甚至还有可能会遭受惩罚。
围绕着队伍缓缓踱步，尼科利奇利剑般的目光仿佛要刺穿新兵们的皮肤，看到众人身体内部的肌肉纤维。
一圈、一圈、又一圈，终于，就在众人都感到浑身酸痛，甚至有好几人的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时，尼科利奇给出了下一步的指示。
“现在，冲！”
伴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用力蹬踏地面，向着前方猛地冲了出去。
紧绷到极致的肌肉终于得以伸展，这一刻，莱尔竟是莫名产生了一种舒爽的感觉，仿佛自己能够一直奔跑到地老天荒。
“加速！再加速！不撞到目标不准停下！”
尼科利奇的大吼声从身后传来，压过呼啸的风声清晰传入到每一名新兵的耳中。
闻言，莱尔咬牙继续加速，极速奔跑所产生的缺氧，使他的大脑越来越晕沉。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但即便如此他也依然牢牢遵守着教官的指示，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嘭~！’
莱尔一头撞在了围墙上，随后踉跄着退后栽倒。
好在，围墙事先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所以莱尔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势，但即便如此，他系统面板上的血条也下降了大约二十分之一。
前后不到2秒钟，所有人都撞到了墙上。随后，一群人躺在地上，或是眼冒金星，或者捂着脑袋疼得直打滚。
“都给我站起来！格力、高桥、巴内加、拉古、史密斯，你们5个给我出列！”
尼科利奇的怒吼声中，众人艰难地爬起身，被点到姓名的5人犹豫着走出队列，不知道自己又有哪里做的不对，招惹到了面前的这名恶鬼。
“你们5个，刚才为什么减速？谁允许你们减速的！”
“可是教官，前面是围墙……”
“没有可是！我当然知道前面是围墙，但那又怎样！别说只是区区一堵铺了棉被的墙，就算前面是明晃晃的刀子、是锐利的枪头、乃至是恶龙的血盆大口，身为一名战士，也必须一往无前地冲上去！在抵达敌人面前时减速，你们是去送人头的吗！你们5个，100个俯卧撑，10分钟内做不完中午不许吃饭！其他人，原地休息10分钟。”
心里比黄连都还要苦，但5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走到一旁，开始快速做起了俯卧撑。对于这个新兵特训营来说，午饭可不仅仅只是午饭，那更是续命的灵丹妙药。要是中午吃不上饭的话，下午的训练真的会要人半条命的。这一点，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切身体会过了。
看着5人挥汗如雨地做着俯卧撑，莱尔一边庆幸自己刚才因为脑子晕了所以没有能够减速，一边在脑海中复盘着教官所讲述的冲锋动作要领，力求下一次能够做得更好。
他可不想等下也做俯卧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