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块九的奇珍异宝
青州昨晚刚下过一场雨，长街的坑洼处倒映着车马行人，一阵阵吆喝盖过屋檐下的滴答声。
桥边柳树青翠如烟，麻衣少女踮起脚尖用力一扯，“哗”的一声，枝叶上的水珠洒了她一身。
扯弯的柳树触碰到一辆途经的马车，迅速弹起，继续舒展妖娆的身姿。
风撩起车帘，少女的视线无意探入车内。
“什么世道，和尚出行都是宝马香车。”
话虽如此，那惊为天人的一瞥让她愣了愣。
“和尚？”
池也也闻言，踮起脚尖眺望，马车已经消失在长街尽头。
“吓我一跳，你瞧着面生，从哪里来的？”
少女按住心口，好奇地打量着池也也。
“青州乡下人，那是我家老板的铺子。”
池也也指着桥那头，“奇珍铺”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是她求明空写了，再去找人订做的。
所谓奇珍，其实都是她从某宝批发的小商品。
现代有，古代没有，谓之奇珍。
她忙活了一上午，才将货物摆好。
“刚才那辆车里坐的是个和尚？”
“嗯，长得跟个妖孽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和尚。”
根据这个描述，多半是明空，难怪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夕夕，柳枝！”
鱼摊传来呼唤声，打断她们的谈话。
鱼夕夕抓起一把柳枝，冲池也也笑道：“我一会去找你玩。”
“老娘当年好歹也是鱼西施，你怎的就没老娘半分风采？”
鱼夕夕撸起衣袖，湿漉漉的乌发贴在鬓边。
她麻利地用柳枝串起五六条鲈鱼，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去打听打听，满条街谁家闺女有我劲大。”
“劲大有什么用，女孩子家家的，空有一身牛劲。”
……
池也也听着母女二人斗嘴，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前脚回到奇珍铺，鱼夕夕后脚就来了。
“哇！这些东西我从未见过，我可以拿着看一下吗？”
得到池也也的同意后，她双手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拿起猫咪八音盒。
八音盒上有八只不同的唐宫猫咪，分别转动它们，就可以听到八首不同的音乐。
“好精致呀。”
“我家里养了两只笨猫，没你这个好看，时常偷鱼吃，可馋了。”
池也也给她倒了一杯水，“我叫池也也，以后没事可以常来玩。”
鱼夕夕放好八音盒，双手接过水。
“好巧，我俩名字差不多，我叫鱼夕夕。”
“我娘希望爹爹多捕鱼，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池也也想到什么，问道：“你们鱼铺忙吗？”
“还好，娘亲一个人就忙得过来，我平日里帮大户人家做做针线活。”
鱼夕夕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鱼铺，母亲说女孩子身上不能有鱼腥味，不许她待在鱼铺里。
“不如你来帮我看铺子，如何？”
“老板将青州的生意都交给了我，我忙不开。”
池也也还有许多事要做，没时间一直留在铺子里。
鱼夕夕家里是卖鱼的，算账应该没问题。
“不行不行，我很笨的，你这里的东西一看就很名贵。”
还好，九块九包邮。
池也也干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每月给你一两银子的底薪，再加每月净利润一成的奖金。”
“我答应！”
鱼夕夕一听池也也给这么多，眼睛都亮了。
爹爹辛辛苦苦捕鱼，一个月也就赚三四两银子。
“池老板，我会算账，还认识青州城所有的大户人家。”
“知道可以和谁要高价，也知道哪些人能成为常客。”
池也也竖起大拇指，她可太需要这样的人才了。
一个扎着冲天炮的小男孩在门外探头探脑：“夕夕姐，鱼婶让你去送鱼。”
“送给谁家？”
“城东那座院子来了位夫人，她们家要鱼。”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了眼池也也，贴着门慢慢挪进店里，靠墙站着，圆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
鱼夕夕笑道：“真是大奇闻，大官的夫人从京都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养病，没病也能憋出病来。”
池也也脑中灵光一闪，将唐猫八音递给鱼夕夕。
“将这个送给那位夫人玩。”
那位夫人初来乍到，青州大户人家的女子免不了要登门拜访，简直是绝佳的带货人选。
鱼夕夕心领神会，还了她一个大拇指。
“狗蛋，走了。”
“等等，将他留下。”
池也也拿出几颗大白兔奶糖，朝狗蛋招招手。
“来吃糖。”
狗蛋见鱼夕夕点了点头，才敢靠过来。
池也也将剥好的奶糖塞他嘴里，笑眯眯地问道：“你喜欢夕夕姐吗？”
“喜欢，她会给我们炸小鱼吃，还会帮我们打架。”
“打架？”
“大孩子打我们，夕夕姐就打他们。”
招小孩喜欢的人，品性一般都不会差。
买下这间铺子前，池也也打听过周围商贩的情况。
鱼夕夕家从祖父开始，就在这里卖鱼。
铺面不大，生意却很稳定。
将铺子交给鱼夕夕，她很放心。
一个时辰后，鱼夕夕换了身衣服，匆匆回到店里。
她特意买了香膏，生怕自己身上的味道影响了生意。
池也也闻到淡淡的清香，更加笃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那位夫人收下八音盒了吗？”
“收下了，可喜欢了，让我回来谢谢老板。”
“还有位年轻小姐，一直打听老板是谁，从哪里来的，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池也也忙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一问三不知，反正我是真不知道。”
池也也想了想，嘱咐道：“以后别人问起，你就说老板是个男的，别的你都不清楚。”
身处等级分明的封建时代，她必须多留个心眼。
鱼夕夕点头道：“就该报出老板来撑腰，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想将生意做大，可不容易。”
就算是她家，爹爹不在家时，娘亲还时常被买鱼的刁难呢。
“对了，你猜我在哪里还看到了谁？”
池也也还未来得及回应，一股熟悉的脂粉香味就飘了进来。
“你是谢夫人家的小姐？”
鱼夕夕欣喜不已，迎到门外。
婢女板着脸纠正道：“这是我们家的少夫人。”
“谢少夫人请进。”
池也也认得那个婢女，“嫂嫂”二字差点脱口而出，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瓜主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