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如水母一般的女子-其四
舞会当天，01如约独自前往了尖端科技议会。
“在这里。”
穿着黑色晚礼服的亚里莎站在会场门口向01遥遥招手。
“哎呀，没穿我送给你的礼服吗？真顽固呢。”
虽然口头上那样说着，亚里莎却笑眯眯地帮他整理起领口。
——喂，快看。
——亚岚和……那人谁啊。
——不认识。可恶，居然和亚岚那么亲密……不可饶恕……
“舞会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没有在乎从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她主动挽起01朝会场里走，一路上将所有玩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也逐渐有人认出01，会场内外一片蠢蠢欲动。
……她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吧。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亚里莎故意拉着01走到舞台下显眼的位置，对他温柔地嘱咐后登上舞台，开始致辞：
“诸位晚上好，我是尖端科技议会的现任会长亚岚。我代表尖端科技议会，诚挚感谢诸位能在百忙之中赏脸前来参加这次舞会。现在的伊甸门正在经历巨变，曾经各地的领主都开始卷土重来，不过我相信在场的诸位一定能齐心协力，捍卫由我们开拓，并苦心经营到现在的伊甸门。呵呵……这只是我个人的美好期望，这次舞会没有其他复杂的目的，只是希望远道而来的诸位能够好好放松，请尽情享受吧。”
“等一下，亚岚会长，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致辞结束，亚里莎还没走下舞台，下方不知是何处突兀地冒出了问题。亚里莎脚步一顿，向下方扫视一遍后笑着回应：
“当然可以了。只要是我能够回答的。”
“刚才在你身边的人，是那个人尽皆知的「战狂」吧。请问他为什么也在这里？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
按理说这种十分具有冒犯性的问题，以旁人的视角来看，就算是亚岚这样具有公众影响力的大人物也有权不作回应。不过，想必亚里莎今晚要求01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样的问题出现。
01不清楚尖端科技议会内部发生了什么，不过面对这个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比剑刃更加锋利的问题，他始终恰如其分地保持着沉默，全权交给亚里莎应对。当然，早有准备的她又怎么可能会语塞呢。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吧。01是最早来到伊甸门开荒的玩家之一，就连我也得叫他前辈才行。虽然他在外面的风评是有一些争议……不过我想那应该都只是一些误会，在场目光明亮的各位应该不会被绕进去才对。身为老玩家，特别是这样一位能够独自屠杀灾祸甚至是领主的强大玩家，尖端科技议会当然也特别重视，专程邀请了他前来参加这场舞会。”
听到亚里莎的回答，场下的躁动稍微平息了一点。亚里莎在尖端港口当着路人的面公开邀请01来尖端城作客的事，在场绝大部分人都早已经知道了。特地问出这种事只是想试探她的态度而已。众人真正想知道的，当然还是后面的问题。
“至于关系……我和01一直都是老相识，三十多年前我还邀请过他加入尖端科技议会，这都是明面上就能打听到的事。非要说一个具体的身份出来的话……呵呵，那就任诸位想象吧。”
然而，亚里莎只留下一份暧昧的回答，就走下了舞台回到01身边。
“抱歉，稍微耽搁了一会儿。”
亚里莎的笑脸里夹杂着放松和少许得意，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
“不打算问我想做什么吗？你不担心我会害你？”
“一码归一码。今晚我除了参加舞会外什么也不会做。”
01接过她递来的酒，但没有喝。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怕……呵呵，也对。曾经的你连领主都会舍身保护，这点小场面怎么能吓得倒你呢。”
亚里莎将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白皙的脸颊很快泛起红晕。原本就令人挪不开目光的魅力之上又增添了些娇媚。
“这里好吵，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嗯。”
亚里莎带着他穿过人群，来到会场边上的阳台。夜色笼罩下的尖端城景色假如不细看，似乎和现实中差不了多少。01有一瞬间的发愣。
“嗯，晚风好舒服~”
亚里莎伸了个懒腰，看样子她酒量一般。
“你知道吗，姐姐她经常提起你呢。”
把身子靠在栏杆上，亚里莎偏头看过来。
“姐姐她，是个可怕的天才。她的才能任何人都会嫉妒，我连做她的影子都不配。从我有意识起，这世上仿佛就没有什么事是能难倒她的，但那也就代表着没有什么事能一直让她挂念在心上——除了你。”
“是吗。”
“是啊。她的目光过于遥远，连父母也很少被她注意到，就别说我这个没什么才能的妹妹了。你的事，是她第一次主动和我分享的事。那时候和我说起你的那个她，第一次让我切实地感到面前的女孩原来也是一个会产生情感的人类，而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神明大人。我从未见过她对一个人那么感兴趣的样子，所以我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她大概也想不起来我的存在吧。”
“亚岚，过得还好吗。”
“很好哦。不如说不可能过得不好。怎么，你也会想她？”
“亚岚是个很麻烦的对手，和其他人不一样。”
回想起有关亚岚的事，01认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弄得亚里莎忍俊不禁。
“噗……不愧是只在乎战斗的家伙，连夸奖别人都这么特别。”
或许是借着酒劲，或许是想要试探01，又或许是出于别的想法，亚里莎以极近的距离贴了过来，双手搭住他的肩膀，温热的吐息断断续续落在他脖子上。
“你完全都不看过来……是我没有魅力？”
“没有那回事吧。你，或者亚岚，似乎很受人欢迎。”
“却唯独不受你欢迎呢。我说啊，你真的是男人吗？”
“有什么问题吗。”
亚里莎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持续注视着01。
四目相接，她仿佛不甘似地想从他那宛如死寂灰烬的眼底找寻某些不一样的色彩。不过，她最后还是小口地叹着气认了输，和01拉开了距离，自言自语：“有点无聊呢。”
“是吗。”
“嗯，我其实不喜欢你，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那么在乎你。可能因为我是个普通人吧。普通人……也许永远也不明白天才在想什么。”
凝望着远处闪耀的都市夜景，亚里莎有些落寞地笑了。
“你想知道今晚这个舞会背后的真相吗。”
她突兀地那么问。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问。”
“尖端科技议会，目前正在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