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明宫唐皇 李家三郎
大唐长安,整个人帝国最为繁华富庶的所在。
自高空俯瞰而下,只见长安城内好似有着一条连绵起伏的龙脉巍峨磅礴,自长安西南樊川北走,横亘六十余里,地势高亢风水绝佳,恰为龙首之所在。
而就在龙首最为高绝之处,则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奢华大气到极致的宫殿,名为大明宫!
大明二字,取自《诗经大雅》,谓之:“文王有明德,故天复命武王也。文王武王相承,其明德日以广大,故曰大明。“
若是站在此处眺望,整个长安城皆可尽收眼底。
凌晨时分,昏暗的天色将亮未亮,未曾消散的夜幕与白色薄雾交织,颇有着几分飘忽之感。
随着绛帻鸡人传呼报晓,睡意朦胧的文武百官拖着惫懒的躯壳,依依不舍的从温香软玉之中脱身而出。
在侍女们的服侍下完成梳洗,换上整洁的官服走出门去,或是提灯步履,或是骑马乘骑,或是坐撵搭轿。
自长安城大街之上出发,朝着皇城所在的方向紧紧忙忙的赶去。
暗色之中一个个灯笼打起,远远看去犹如一条火光长龙,在缭绕的晨雾中腾跃起伏。
至宫城后,众官员立马于大明官南,驻足于望仙、建福二门处等候上朝。
即至五更,监察御史领百官入。
门内正殿曰含元殿,阶上高于平四十余尺,殿前玉阶三级,每级引出一螭头;其下为龙尾道,委蛇曲屈凡七转。
殿前有三条龙尾道,由寺面升入大殿的阶梯。龙尾道分三层,两边青玉扶栏,上镂螭头图下刻莲花案。
进而仰之,骞龙首而张凤翼;退而瞻之,岌树颠而云末。仰观玉座,若在霄汉;倚下视,南山如在掌中……
众人上朝前需效验官籍,验明官身后文班自东门而入,武班自西门而入,各行其道,夹阶校尉十人同唱、入毕而止。
凡驻于京都之官员,无论大小皆需早朝,浩浩荡荡齐聚于宫廷之内。
故有诗云:“银烛熏天紫陌长,禁城春色晓苍苍。千条弱柳垂青琐,百啭流莺绕建章。
剑佩声随玉墀步,衣冠身惹御炉香。共沐恩波凤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
…………
早朝开始,典仪与赞者率先而至,开口喝道:“趋!”
话音落下,宫殿正门大开,伴着熙熙索索的脚步声响起,一道道身着各式官服的朝臣们迈着张弛有度的步伐走来。
依唐制,凡三品以上官员皆服紫色,五品官以上服绯色,七品官以上服绿色,九品官以上服碧色。
王公显贵佩玉带,州府官吏佩金带,司衙常吏佩银石之带,不可僭越分毫。
“脱舄!”
伴着典仪再次开口,文臣武将们纷纷脱下靴履,以示敬畏恭谨。
“解剑!”
听闻此声,众大臣们便是把随身佩剑解下,交予一旁侍者,随后静静站在一旁等候着。
不多时,就听见一道尖锐细长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话音落下,臣子们也是更加严肃恭敬了几分,将腰间朝笏抽出,双手握持着束于身前,微微躬身。
与此同时,便见一道威严庄重的身影在众多宫人的侍候下迈步而至。
其身着一袭明黄冕服,其上绘有山、龙、华虫、宗彝五种纹理,下裳绣藻、粉米、黼、黻四色花样。
头顶通天冠,腰系翡翠环,脚踏六合靴。不怒而自威,神色肃穆而又不显拘谨。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大臣纷纷躬身行礼,目光低垂以示敬意。
“众爱卿免礼!”
居于皇位之上的中年男子微微抬手,脸上带着几分微笑,似乎是个性格温和,很好相处的一个人。
此人便是高宗第八子,如今大唐帝国的君主,李旦。
“谢陛下!”
殿内众人齐齐拱手,随后便如往常一般分于两侧,来到各自的位置上屈膝跪坐于席间。
老子曰: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武将主杀伐,故多居于右侧席位。
见众人各自归位,李旦开口道:“诸卿家可有本奏?”
闻言,一名身着紫色官服的老者自左侧出列,持着手中朝笏道:“恩科一应事宜已准备妥当,唯独缺少一名主考官,还请陛下钦定。”
听到这话,李旦点了点头:“科举乃一国大事,的确不可马虎。不知诸位心中可有何人选?”
话音落下,官员们纷纷交头接耳,好似在讨论着,可过了好一阵子依旧没人主动起身回话。
李旦见此神色一动,也没有勉强,只是朝着下方扫视一眼,轻声问道:“三郎在否?”
“儿臣在!”
伴着声答话,坐于最前列的一名青年男子自席间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只见其头戴紫金冠,身着衮龙袍,身形健硕面容俊朗,横眉剑目眸光炯炯,虽还未知而立之年,可却已是颇具上位威仪。
他便是大名鼎鼎的李家三郎,曾力挽狂澜平定韦后之乱的大唐功臣,李隆基。
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儿子,李旦点了点头却并未多言,而是接着问道:“太平在否?”
听闻此言,中书侍郎萧至忠主动起身回道:“禀陛下,镇国公主暂时未至,是否稍候片刻?”
如此朝会,按理说应当早早就要到的,毕竟让皇帝等候本身就是大不敬之罪。
然而李旦对此非但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满,反而习以为常一般,轻飘飘的说了句道:“既如此,那便等一等吧。”
听到这话,殿内朝臣同样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坐在席上默默等候着。
不多时,便闻得门外一道通报之声响起:“镇国公主到!”
众人闻声转头看去,当即见到身着华丽宫装,耀眼无比的太平公主昂首踏入殿内,那般傲然之资,就犹如立于群鸟之中的孔雀。
来到大殿中央,方才微微施了一礼道:“太平拜见皇兄。”
李旦微笑着道:“自己人,不必多礼,赐座!”
“多谢皇兄。”
太平公主象征性的说了一句,随后却是将目光放到了李隆基的身上,黛眉轻挑道:“阿瞒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