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砸烂一切
“你还好吗？”延马走到她身边，关切地望着她。
石静觉得有些很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宋延马望着远处，眼神有些奇怪地说道。
石静迷茫地摇了摇头，现在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好像被一团迷雾笼罩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走，跟我来。”宋延马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我保证，你会喜欢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
石静不知道延马到底要做什么，但她还是跟着他向游乐园走去，还有什么更糟糕的呢？她现在已经觉得自己像活在地狱里了。
宋延马带着她，来到商城前，商城里的东西早就被抢光了，但是延马还是捡到了他想找的两个头盔和雨衣。
延马给她戴上了头盔，穿上雨衣，然后他递给了石静一根棒球棒。“现在游戏开始！”
宋延马拿起棒球棒开始四处乱砸，首先是玻璃橱窗，然后是花盆，他看见什么便砸碎什么。他一边砸，一边怂恿着石静，“来啊！使劲砸！把所有一切都砸碎！去tm的世界，全都烂透了！去死吧！都去死吧！”
石静拿着棒球棒也开始砸，一开始有些放不开，但逐渐也体会到了砸碎东西的快感。
飞溅的五颜六色，碎裂的清脆声音，挥洒出去的每一下，就好像砸开了心里本就存在的裂痕，让一切怒火仇恨悲伤痛苦全都宣泄了出来。
延马发狂般地挥舞着手中的球棒，“把这个黑暗透顶的世界全给我砸了！什么坚持，什么努力，全tm的都是废话！根本没有人会来救我们！”
石静原本也像延马一样，任由自己发了疯地乱砸。可是在将周围曾经带给他们美好记忆的地方，砸成一地狼藉之后，她又感到更加悲伤。
延马颓然地靠着墙，缓缓坐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谁也逃不掉的，再也没有用了，我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
“延马，你……”石静停了下来，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不由得一惊，“你……难道你也……”
延马又哭又笑着，然而他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山上，喃喃自语着，“听，你听到了吗？多么美妙的声音啊……”
“不，不要听！”石静下意识捂住他的耳朵，那时候妈妈在垂死挣扎时，让她捂住耳朵什么也不要听。她知道妈妈一定是为了让她活下去才这么做。
“没用的……已经没用了。”延马似乎骤然回过神来，但也只是无力地拿下她的手。他看起来失魂落魄，却还不至于完全疯了。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爸爸一直在研究治愈的解药吗？”延马擦了擦鼻涕，说道。
石静点了点头，她不安地看着延马。“宋教授说过他已经研究出来几种药，但是试验全都失败了。”
“最新的一种还没开始试验……”延马低着头，“他把药放在了保险箱里……”
“你……吃了那种药？”石静不安地猜测道。
“嗯，我吃了，但是一点用也没有……我还是一直能听到那种声音……”延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石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会变成那样吗？”
“不，不会的！”石静拼命地摇着头，她抓着延马的手臂，“延马，我们回去吧，这件事你应该告诉你爸爸，也许宋教授会有办法……”
“如果爸爸真的能研制出解药，又怎么会放任那些人不断死去……”宋延马绝望地苦笑着。
石静握紧了他的手，她恨自己，在那一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延马将头埋进手臂里，蜷缩着身体，“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我不想……石静，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怕……”
“延马……我们回去好吗？”石静抱着他，她从未感受过，延马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他们手牵着手，一起默默地往家里走。
快到家时，延马抓紧了她的手，他们停了下来。
“石静，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疯了，你会怎么做？你会杀了我吗？”延马望着她。
“不会有那样的事的，也许只是你太焦虑了……但，就算是真的，宋教授也会想到办法的。延马，我们都别再乱想了，回家先休息一下，也许……也许会好起来的……”石静安慰着他，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害怕这样的事情。
“但……如果我真的疯了……你可以杀死我吗？”宋延马抓着她的手，他的手心变得十分冰冷。
石静怔了怔，松开了延马的手，“我不想去设想这种事。”
她翻上围墙，回到了屋子里，回头确认了延马也进来了，这才放心。
但是延马的话，却让她又陷入另一个噩梦，她想要告诉宋教授，但是去宋教授书房时，她发现延马正和他的爸爸妈妈在谈话，她听到了发疯之类的话，猜想延马应该是决定向自己的父母坦白了，便没有去打扰他们。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在那之后，给她带来了更多的懊悔和痛苦。
从游乐园后，她感到非常累，不仅仅是砸累了，精神上也变得疲惫不堪，她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眼泪，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当她听见敲门声时，她惊醒了，心脏剧烈跳动着，但很快反应过来，她在延马家里而不是自己家里。
窗外已经是午后，如血的晚霞，染红了天边的云层，夕阳正在下沉着。
她这一觉睡得太沉了，竟有些恍惚起来。回过神，才发现延马不知何时，正坐在自己的床尾处。
“延马……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叫醒我？”石静伸了个懒腰。
“我看你太累了，就没有打扰你。不过也没关系，现在也刚好只是要吃晚饭了。”延马侧着脸，微笑着说道。然后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我们去吃饭吧。”
石静觉得延马的样子好像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她下了床，将脚伸进拖鞋里，可是突然看到了地板上有几滴红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