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易“消失的碎片”（上）
天空之中的一抹残光还在勉强显现着，发亮着…
在夜色逐渐的昏暗中，残光也随之消逝，天色昏沉且阴黯。终于，在最后一缕残光消散之后，宸沨慢慢睁开了双眼。
这时，还有几滴雨河珠滴打在他的面颊上，断断续续又缠绵不断。
他将目光移向上空，那些凝固的冰珠，此刻已然解冻，骤然落下…
四周他未占用的空间中雨已经停了。此前看着只有这么小范围的落雨，不禁有些怪诞。
宸沨侧身闪开那小范围的落雨，一抬手将那些个点点雨滴牵引压缩成稍大一滴雨珠。它看起来是液态的，但却不会流失。
这时，宸沨转眼看见刚刚那自己一个身形范围的落雨。很显然，那个部分落雨的时间被延迟了…
片刻之前，那些落雨的的禁锢解除，这才导致重新落下。
“是什么使那些落雨延迟落下了？原因呢？（为什么要延迟落下）”在问题引导下，他陷入了片刻沉思…
待他看向那部分地面时，他微微怔住了。不是因为落雨的原因，而是看到了距离不远的几件东西：一幅面具、几包来历不明的茶叶、一张纸条。
那些个东西，印象中在之前并未存在于这片土地上。
他缓缓走过去，确认那些东西…
宸沨闭上双眼，吁了口气。半晌后，他缓缓张开一只左眼。此刻，他的左眼如同异瞳般，与刚才依旧是白玻璃般纯洁的眼瞳迥然不同。
左眼又重回了那陌生的眼瞳。“银河”、
“星辰”、“天体”，在这只眼瞳里都可以寻找到。现状持续了几秒钟后，那只异瞳又不易察觉地幻化为那与右眼相同的样子。仿佛那只眼瞳从未变化过。宸沨眨了眨眼，看着天幕长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开始利用从楚菲华那淘来的茶具…
他在不远处河流中引流出一些水至茶壶中，他并未点火加热。但片刻后，一壶茶水便沸腾滚烫。
他拿出上面自带的茶杯给自己沏了杯茶。面对那杯颜色怪异的茶，他并未犹豫，一口喝下。
滚烫的茶水流过干渴的喉咙…倏然之间，他他精神上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他轻吐出一口气。接着，拿起那副面具戴了上去，刹时间，他那原本混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与其说“平静”不如说“扼制”。
而且，在他的潜意识中：这副面具还有隐藏原本的样貌与气息的作用。这对于，此前的他来说非常有用。
“这个世界，应该还有其它我不知道的降临者。以我目前的状态，确实不易那样太过张扬，那么戴上这副面具就是最好的选择。”宸沨自语道。
还有一张纸条，他捡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字…
突然，他精神一阵恍惚，情绪也出现波动。片刻后，他将一切都压了下来，然后看着上面的内容：雾中花，雨中雪……
“这是一首待？似乎在哪听过。”背面还有提示性的话:我在虚无的终点等你—影
上面还残落些几瓣碎花片。宸沨心中默默喟叹。
他将今天收获的东西都收拾好，在夜色的朦胧中，走向医馆……
医院这边，楚菲华正颓废地躺在沙发上，如同没水的闲鱼一般。她此时的心情就和准备收割庄稼树，一场大雨导致颗粒无收的心情一模一样。正当她对此幽怨个不停时，一道身影挡住了照向她的光，抬头便看到一个男孩站在离地不远处。还不等他再说什么。
楚菲华就抢先一步问道:“那些怎么回事？”
但宸沨似乎并不打算给她解释太多，随意道：“不必在意。“
紧接着，他又询问道：“现在情况如何？“楚菲华听后，作了简单的概述：“在你制造的那场雨中，大部分感染轻的人都已经痊愈。少数还有一点后遗症，但通过张叔那些药里的治疗后，都已无碍。只是…“
“嗯？只是什么？“宸沨对她迟迟不说的后半段话，表示不解。楚菲华纠结了半天，终于在叹出一口气后，缓缓道出：“只是这个女孩，她的现状不容观。”边说边将宸沨引到一间病房，上面身躺着的昏睡女孩，正好是瘟病刚发生时，二人遇见的第一个病人。
看起来，这女孩即使昏睡中，也免不了被病魔折磨：只见女孩的脖子上、胳膊上、小腿上等很多地方都起了很大的淤青，额头上还冒着不少的虚汗。还有那扭曲的痛苦表情。不管怎么看，都可以得知：这个女孩正饱受病痛的折磨中。
宸沨看了后，摇了摇头：“没救了，在我不破坏这个世界正常秩序的情况下。”
“可你之前……”楚菲华犹豫着说。
“至少现在不行。除我之外还有别的降临者，以我目前的状态，太过了张扬不会是件好事。”
“可…可是我们不能放弃她，她…还小。”楚菲华带着哭腔说道。对于她而言，身为医生却对病人无能为力时，是一种痛苦。
宸沨听完，丝毫没有同情的打算，并且纠正道：“别带上我，只是你不想放弃她而已，我不会为此犯险。”
“那…那交易呢？”楚菲华唏嘘不已道。
宸沨听后，叹了口气：“你为何如此执着。”
“因…因为，我已经在她需要时，离开过她一次了，不想再失去。”楚菲华涕声连连，说话也断断续续。只是这次…
宸沨听着答案与问题不太契合的话，居然产生了共鸣。“这句话，不知何时，自己是否也说过呢？”他暗暗自问道。
犹豫过后，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将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女孩额头处，用另一只手作出噤声的动作。楚菲华看见后，擦了擦泪嗒嗒的双眼，尽量安静一些。
宸沨闭上双眼，慢慢地在小女孩脑海中搜寻信息。半晌之后，宸沨慢慢睁开了双眼。看起来精神变得有些憔悴。他没有立即回答问题，而是在找茶壶和茶杯。当茶水缓缓流入口喉咙中时，他呼出一口气：“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楚菲华虽不明现状，但还是回答道：“嗯，你说问吧。”
“第一：这个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楚菲华吐出了一口气，才将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娓娓道出：“她是我妹妹，从小便得上了不愈之症。而我，为了追寻医术。便离开了她，也是为了找到救治她的方法。那时，她才五岁。”
宸沨插嘴道：“不应带她去到处求医吗？”楚菲华并未因他的插嘴而感到不快。继续说道：“当初求过很多医者，但他们都没能为力。本身我也觉得就这样陪妹妹渡完最后的生命也挺好的。直到……”
“直到你偶然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神医之类的消息，但他只收徒不救人。于是你丢下妹妹，独身前往。一去就是五年。”宸沨替她说完了剩下的话。说完后，他的头有很短的一个时间刺痛了一下。但他没怎么在意。
“不是这样的，当时妹妹的身体已经不起折腾了，所以我才把她拜托给父亲和奶奶照顾，而我…独自去寻医。”楚菲华有些急迫地纠正道。
宸沨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父母离异，所以你和妹妹跟父亲生活在一起。那…为什么刚不在一开始就说那是你妹妹呢？”
“我…我不想因为她是我妹妹所以…影响到你的决定。”楚菲华犹豫了好久一会才说出来。
宸沨摇了摇头心里默默道：“可惜…可惜我不会可怜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他口中随意道：“这样吗？我给你简单分享一些情报吧。”
在医馆灯光的照耀下和楚菲华惊疑的目光中，他缓缓将所知的情报说出：“首先，在你离开后没多久，你奶奶便逝去了。父亲看看病情越来越重的女儿，毅然决然地丢下了她…妹妹很想见你，所以她强忍着病痛的折磨去找你。”
宸沨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下去，顿了顿继续说：“然后，没走多久她就倒下了，但她被一伙陌生人所救。在那伙人的帮助下，她的病情得到了很有效的治疗。“
听到这，楚菲华眼中忽然一亮。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但宸沨偏要在这时候泼冷水。
迎着楚菲华期待的目光，他未有什么感触，反而将那本就是残忍的故事全盘托出：“但那伙人只是为了拿她当小白鼠罢了。就像做实验时，要尽可能保证实验体的健康，所以那几年她每日都在被她认知中的噩梦般的实验折磨。最终，实验失败了，她也被像个废品一样丢在了荒地上。但她还活着，她凭借着顽强强的求生欲和意志流落至此地，后面的事都不必细说了。”
楚菲华听后，猛得瘫坐在地上面目呆滞，眼神空洞。仿佛全世界都崩塌了一样。但宸沨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心里一惊。他缓慢走至她身前。还未与之对视，他的影子早已然遮住了映向她身上所有的光。
河水汐汐，冷风簌簌。在这寂寥的星空之中，二人开始了新一轮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