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神国
呼吸里是海潮的咸湿腥味。
付羲醒过来，浓稠的雾气弥漫四周，只能看见近距离处奢华的营帐和火光，还有低下头第一人称视角见到流光溢彩的甲胄和佩剑。
就像一场特别真实的超梦电影，而他是观众。
付羲心神一凝。
突如其来的变化看起来像是二次穿越，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某种幻境，幻境与‘兽与复仇之神’息息相关。
从牛奶般浓稠的雾气中走出三个人，佩剑与雕刻精美花纹的铠甲发出冰凉的摩擦声。他们进到营帐内，在付羲面前单膝跪下。
“将军，迦勒底拒降。”
“顺应吾皇旨意，攻城，灭国。”
付羲听到自己如此说道。
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古老语言，他却能意会每一个词组的意思。
“遵命，为所罗门之意志而战。”
跪在面前的三人抽出宝剑，退出营帐外，雾气似乎也开始消退。
他能看得更远了。
身体不受控制走出营帐，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有连绵的火把与军旗成为夜中唯一的光，勉强照亮远处巍峨的巨城。
传令官的话语响彻大地：
“尊将军令：迦勒底王国不敬天神，亵渎所罗门皇帝无上威严。吾等奉伟大之圣所罗门意志，讨伐逆臣，净化王土！”
有人给付羲牵过浑身覆满蛇鳞的战马。
这是灾兽，魔熵环绕其身。
魔熵？
他怎么能感知到魔熵了？付羲心中隐隐带上几分警惕。
他又不是升华者，自然不可能感知到魔熵，哪怕超梦也无法还原如此真实的体验。
这个幻境篡改他的“身份”与“实体”仅留下精神保持本我。
如若不能时刻保持清醒，随时间推移迟早陷入幻境之中，沉沦丧失自我。
这就是蔚蓝星土著神灵的神国？历史上所罗门帝国时期的某一段投影？
没有太多犹豫，付羲开始尝试用自我意志来掌控身体。
此时还远算不上绝境，如果这里是‘兽与复仇之神’的神国，那就一定有能出去的方法。
曾经的亚瑟·柏菲尔能做到，他也未尝不可。
没等到尝试有收获。
此时浩浩荡荡的攻城之战已经开始了，‘付羲’扬起军旗，带队冲锋，雷电与烈焰在巨城之上迸裂，厮杀与呐喊将战场化作绞肉机。
“为了迦勒底女王！驱逐入侵者！”
城头之上出现一个身穿银甲的骑士，样貌让人只要看过一眼就难以忘却。
他俊美异常，就像神话史诗里描写的完美勇士。
此时，勇者手握剑盾拦在‘付羲’身前，大喊：“来吧！入侵者，我乃……”
话未说完，一颗带熔金般金发的头颅高高飞起，周围抵抗者四散而逃。
“王夫倒了！”
“魔王！魔王！快跑啊！”
兵败如山倒。
攻城战很快落下帷幕，所罗门帝国的军队在巨城内进行了一场残忍的屠杀，‘付羲’作为最高将领，率队首先攻入迦勒底王国王城。
在王座之上，俘虏一个高贵又美艳的女妇人。
女妇人高高在上，均匀的淡紫色眸子宛如天边极光，用充满怨气和屈辱的目光看着他。
“奉伟大之圣所罗门旨意，迦勒底王国今日将成为历史尘埃，请女王殿下与某一道，移步所罗门城。”
坦然而不容置疑，‘付羲’关押迦勒底女王之后，放开任由手下在王宫内搜刮抢掠。
等到天蒙蒙亮，浩浩荡荡的帝国军队才重振旗鼓，班师回朝。
一直等回到更加巍峨磅礴的所罗门城之后，走在帝国国都宽阔平整的中央大道上，付羲才真正掌控住这具身体。
此时正值战争胜利之后检阅军队的游行，付羲骑马走在前段，像是周围洒出的圣水与鲜花。
迦勒底女王坐在华贵的马车上，跟在后方。
“不败之军！”
“将军大人万岁！将军大人万岁！”
狂热的气氛将付羲淹没，他还是从欢呼的人群外，那些隐秘小巷子中看到仇恨的目光。
异常的感知力让付羲嘴角稍微翘起。
不是高兴愉快，而是弄懂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这里是‘兽与复仇之神’的神国，作为所罗门帝国供奉的神灵，它在神国中还原了一段帝国时期的历史。
而付羲被卷入之后，则替代了历史上某个人物的身份。
“尤里乌斯将军此战骁勇，讨伐逆贼，净化王土，奉皇帝之意志！封赏！”
公鸭嗓的太监在王宫的高台上念祝词，付羲抬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但依然健壮的高大男人。
男人头顶戴着皇冠，对他微微点头。
付羲颔首，单手放在胸前，接受封赏。
庆典到达最高潮，持续整整一天一夜才结束。
等付羲回到被皇帝封赏的豪华宅邸后，才总算闲下来，得以整理现状。
他找到一面铜制镜子照了照，样貌还是他本人的样貌，不过看起来肃杀成熟许多。
毫无疑问这都是‘兽与复仇之神’的手笔。
因为缺失一半的神之意识，它无法短暂摆脱智械形态，因此仍要遵循智械的底层规则，不能伤害人类，所以才将他们拉入神国之中。
是想借神国本身的特殊性质干掉他们？还是想告诉他们什么信息？
摸不准答案，付羲也只能更加小心谨慎一些。
整理完现状，他朝宅邸后方的主卧房走去。
所罗门皇帝封赏的宅邸很大，也很豪华。正因如此就显得空旷寂寥，简单的脚步声都能传出很远。
还没等到他靠近主卧，就听见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混蛋，狗屎，我玩你mua！”
开口就是让人熟悉的国骂，付羲略微沉吟，然后推门进去。
很快他就看见一个只穿情趣内衣的女人正在无能狂怒，将卧房昂贵的装饰品砸了一地。
好几秒后，付羲才认出来，这是此前他在军中随身的女副官。
之前的封赏庆典上，一直动手动脚占他便宜。看现在穿着打扮，估摸是打着夜袭的念头。
看到来人，女副官才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气势汹汹堵住他的去路。
“你做了什么？玛德琳娜居然没有直接吞食自己缺少那一半神之意识，反而开启神国把我也囚禁进来，怎么可能？”
付羲轻易拨开她的手，肆意打量一番之后，才饶有兴致摸了摸下巴：
“听话里的意思，想必你就是那个在背后操纵机器猫一号的人吧。”
“晦气！”
女副官剜他一眼，想往外走，但是被付羲一把捏住脖子，从地面上提起来。
神国中他的身体异常强大，甚至还能调动魔熵，这种体验异常神奇。
“你……”
女副官顿时挣扎起来，双脚在空中乱蹬，但付羲的手臂纹丝不动。
动静终于引来宅邸的守卫，只是守卫在远处看清情况后，又立刻低着头撤走。
付羲将她扔在地上，态度随意问道：
“玛德琳娜，就是‘兽与复仇之神’的名字？”
女副官没理他。
然后付羲一脚踩在她的脑袋上，在房间底板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好在女副官脑袋看起来还算结实，没被踩死。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付羲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说我现在如果杀了你，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