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亲亲！
一根烟燃尽，裴时回到车里，灰冷的眸子里满是无奈，身上的烟草味渐浓，没有继续开车，也没有任何言语。
过久后，他轻叹了一声，拿出一瓶早买好的苹果汁，眼尾一扬，“喝点，我现在送你回家。”
云软枝听见了这一声叹息，她的指腹摩挲在衣服料子上，任由苹果汁在掌心中捂得发热。
在这安静之中。
云软枝觉得自己好像是借着为他好的借口，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啧，虽然很狼狈很不堪。
但裴时走了以后。
两个人没有交集点，不会时常碰面。
一辈子都说不出口的爱恋，想想就觉得……悲催。
看着天边渐渐落下的黑幕，心中打着鼓。
她只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像个矛盾的胆小鬼。
车子刚启动，裴时的手机响了，一串轻音乐在安静的空间肆无忌惮的播放。
这种气氛下，似乎又显得过于诡异。
裴时目视正前方，他开车的时候很专注，伸手划过接通键，再按下免提，方医生的声音从听筒里涌出来。
“裴时，你要干什么？大半夜的从疗养院跑出来，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做治疗？你现在去哪里了？说话！你能不能长点心？说好的配合治疗呢？你不配合，我很难办！”
“吧嗒”一声。
裴时伸手挂断了电话。
云软枝怔了怔，终于扭头去看他，天色已经暗了，男人姿态肆意的操控着方向盘，侧脸有大半埋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却能感受到他深抑的气场。
裴时回头，又一次四目相对。
云软枝心跳停了一秒，呼吸变得轻缓，像是怕惊扰到他。
或许是瞧见了他眸子里那一抹晦涩难懂的黑和难堪。
她又难以移开目光了，为了显得不那么突兀，她问：“裴时先生，你是为了我的家长会才……出来的吗？”
又变成裴时先生了。
裴时眉梢微挑，落过来的目光深沉笔直，他对上云软枝水汪汪的眼睛，想说不是，但说不出来。
总不能教人撒谎不是。
半晌，他缓慢地从喉间哼出一个字。
“嗯。”
云软枝心头一紧，莫名的她不再害怕任何，连与裴时对视的目光都变得坚定。
她开始回想起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切，好的和不好的一切。
想起他愿意为了她，从一个不知道算不算远的地方奔波而来，操心她没地方住，操心她没有学费，操心她活得不自在。
她又想起小区上门的门卫说。
他愿意为了邻居不害怕，深入浅出，从不在天光大亮时分出门，不与人交流，也不惊扰任何人，活得像个幽魂。
这个习惯从小时候起就开始了，忍受了许多年的孤独与寂寥。
后来他强大了，成了名作家，资助了不止一个地方的学子，出版的书籍，也同样救赎了许多像她这样困惑的人。
他用自己的方式，温和的爱了这个世界很久很久。
直到
……
云软枝忽然觉得很荒谬。
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会得那种让人甘心结束生命的病。
这操蛋的世道，何其的恶毒，怎么尽催好人命短。
她的裴时先生把一颗心抛了出去，可世界总是不要。
车窗外车声轰鸣，不知从哪里落下几滴雨水，紧接着雨水淅淅沥沥的砸在车窗四周，应景得不行。
云软枝眼中蓄满泪水与雨水同落，她真的再也遇不上这样好的人了对吧？谁会比裴时还好呢？
裴时见她不说话，眼里的泪水忽然涌出，慌忙扯出纸巾，俯下身来凑近，把纸巾抚在她的眼下，轻轻擦拭着，无奈地笑道：“怎么了？又哭，我生病吓着你了？”
云软枝哽咽得说不出话。
他的灰眸犹如无尽长夜，深邃地很，“真的吓到了？”
“不是的。”云软枝闭上眼睛，心疼的都在颤。
裴时又问：“怎么不是？”
半晌，她睁开眼睛。
红润的嘴唇轻轻对着裴时的脸碰了碰。
软软出声，声音也在颤，“吓不到我，裴时先生，你一点也不吓人，你是最好最好的人。”
她顿了顿，又委屈的粲然一笑，“我也觉得你很好，很喜欢你。”
两个人的呼吸都停了。
云翳重重，雨夜把月亮遮住。
裴时的目光快速离开云软枝的脸，荒芜的心脏开始跳动，他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惊讶，喜悦，还有无耻的动心。
也不清楚小姑娘是一时的春心萌动，还是喜欢了他很久。
但他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他能骗得了方医生，能骗得了诊断证明，能让接触到他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正常人，但他骗不了自己。
他随时会发病，会恐惧这个世界，会推开任何人，会像一具死尸龟缩在房间里，比吸血鬼还让人厌恶。
就连小时候照顾他都保姆都会嫌弃他，称他是神经病。
又怎么能拉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步入荒林，眼见野兽。
他眸光暗了暗，混乱的心火变暗，熄灭的彻彻底底。
转过头来，少女仍旧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这说的还挺肯定。”他嘴角淡淡上扬，说：“但是现在不行，你是个学生。”
“哈？”云软枝都听傻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刚刚不是激情告白了吗？怎么莫名其妙回了她这么一句。
裴时认真地对她说：“你还在青春期，又是学生，心思该放在学习上，所以我不行，六年那位，当然也不行。”
他声调微扬，有着难以言喻的松弛感，漫不经心到了极致。
可能是因为声线太过优秀，所以即使是这么一通气人的话，入到耳朵里也是非常好听的。
“哟！”云软枝咬着后槽牙，她赌气说：“哪来的别人，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六年的人不是你。”
裴时眉梢挑了挑，浅笑，“我那会儿在美国。”他又撇了眼云软枝，“且，对十二岁的小孩没兴趣。”
云软枝只觉得两眼一黑。
好家伙。
她就知道攻略大佬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