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怀胎三十月

这时候的大商，还没有后世那些腐儒的礼仪，更何况微子启与武庚本就算是娘家亲人。如今只见李靖陪同，但是却迟迟不见殷夫人，更是令人颇感奇怪。武庚也跟着开口道：“是啊，怎么还不见姑母大人？”

“这……”李靖本是有心拖延，此刻被微子启和武庚连连催促，脸上当下有点挂不住。

这一点就连邓九公父女也有所察觉，他们的手暗暗摸向腰间的兵刃，莫非这陈塘关的总兵胆敢对王女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吗？

客厅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李靖手中捧着茶盏，喝也不是，放也无从下手。

他能感觉到邓九公父女看着自己的目光逐渐冰冷，但是自己的夫人现在确实不是很适合出来见人。作为一个夫君，如果连自己的妻儿都不能保护的话，那又凭什么自称男子汉大丈夫？

就在李靖左右为难的时候，从侧厅中却传来一道浅笑声音：“王妹殷素知在此，只是怀有身孕，不知道是否方便见客。因此多有怠慢，还请王兄恕罪！”

微子启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叔比干的女儿，只见她生得雍容秀丽，平素应该精通保养之术。外貌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远看上去有若三十许年岁，定目细看才能察觉她眼角、手背上露出的浅浅皱纹，但仍旧无损风华。

看起来这位王妹年轻时大概与邓婵玉相仿，也是一代英雌。她的秀发梳成堕马髻，高高耸起，以一道金冠束着，更显英姿飒爽。

只是身上的绣花罗裙颇为宽松，肚皮处高高耸起，令人一看便知怀有身孕，脚下踩着一对丝织的花绣鞋，使得她更有成熟女人的韵味。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高踞主座的李靖看见殷夫人走出，连忙起身，快步赶到夫人身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不小心摔倒。

微子启猜测到她肚中怀着的胎儿应该就是“哪吒”，没想到王妹在生育了两子之后，还能保持着这种丰神姿采，心中不禁大讶，也是起身迎接了上来。

“劳烦王兄！”殷夫人在微子启和李靖的搀扶下，坚持着施礼后，方才坐在了堂上的主位另外一侧。

殷夫人坐下后，率先开口问道：“王兄可是从朝歌城来，我父亲现在身体可好？”

这一点微子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和比干王叔平日里就没什么来往，出城前也有很多年没有去看望过他了。幸好旁边有武庚在侧，他是大商的王长子，平素与比干交往颇多。

因为乃是庶子出身，所以武庚也没有太多机会染指人王宝座，在比干的倾心辅导下，隐约间倒是已然成为王族中年轻一辈的翘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果比干年迈，接手王族族老身份的必是武庚无疑。

因此武庚与比干之间，实有师徒之谊。他看着姑母也不禁有些亲切，于是接过了问话开口道：“比干族老身体安康，一切都好！”

“你一定是武庚侄儿吧，我在父亲寄来的信件中，见他对你多有夸耀，说你乃是我殷商王族后辈中的龙驹，他日必可辅佐人王治理好我成汤江山！”

殷夫人打量着武庚，也是颇为亲热，自多关心了武庚几句。

微子启全程保持微笑，无从插嘴，只是看着李靖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好奇道：“李靖总兵，如今王妹有喜，你也是多子多福的面相，为何还作此苦恼状？”

“唉！”李靖重重叹息一声，按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今日堂上要么是妻子娘家的亲人，要么就是自己的军中袍泽，倒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因此，李靖又再次长叹一声，终于开口说道：“末将自从蒙受大王恩典，娶了十娘为妻，一直以来都是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夫妻间的情感也是如胶似漆从未有过淡薄。”

这里有个说法，殷素知在大商王族中的这一辈份中排行第十，因此乳名唤作“十娘”，也是李靖一贯对于妻子的爱称。

自从李靖娶了殷十娘为妻，不久后就平步登云，被比干保荐出任了陈塘关总兵一职。李靖也算争气，在坐稳了陈塘关总兵的职位同时，还和殷十娘先后生下了金吒、木吒两个儿子。

算上如今妻子肚中的第三子，李靖确实对得起微子启所恭贺的多子多福一说。但是偏偏就是这第三子，让李靖夫妇又爱又惧。

爱的是毕竟亲生骨肉，父精母血造化而成；而惧的却是，他们夫妇的这第三个儿子，却似乎不是肉身凡胎。

自从殷夫人怀孕，至今已过去将近三十余月，却还迟迟不见分娩征兆。

这般奇事，自然是让李靖几乎愁白了头发。

“哦，竟有此事？”邓九公也是坐镇一方的总兵，自付见多识广，却从未听闻有过如此奇谈。通常而言，凡人夫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时间或早或晚，但终归差不太多。

若是早于十月，那还有些说法，自古以来不足月的早产儿虽然很难活下来，但是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哪怕是怀胎五月、六月而分娩，生下来的子嗣稍微做一下验证，大概率便可证得是夫家戴了帽子。

但是像是李靖夫妇这般，怀胎了两年零六个月，却还迟迟不见分娩之事，却是闻所未闻。微子启印象中倒是有些记忆，他记得在《封神演义》中哪吒似乎怀胎三年方才降生，生下来的时候是个肉球，被李靖用宝剑劈开迎风就长，变成了后世知名的屠龙小英雄。

不过，这个三年怀胎也只是话本残卷之中记载之事，毕竟来历不明，此刻也不好与李靖夫妇明说。另外，不管是怀胎三十六个月，还是三年怀胎，都不是凡人所能接受的事情，自己总得想个法子安抚一下李靖和王妹才是。

“我听说，人皇伏羲乃是人文始祖，三皇帝君。他在降生之前，就是其母亲华胥氏履迹雷泽，怀胎十二年后方才分娩降世。又听说轩辕黄帝其母名为附宝氏，因在祁野看见雷霆闪电环绕北斗七星中的枢星，感而有孕乃于二十四月后生出黄帝。”

“由此可见，自古奇人多有异事，依我看来王妹肚中的孩儿，一定会是我大商王族的麒麟子，将来必会成就一番大业！”微子启心中暗叹，好彩此刻距离三皇五帝的传承不远，他在平日里听说过这些故事，否则的话急切间都举不出例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