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战友战友

离开部队那年，我们正是青春年华，满满地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和向往。

那年，我们还是毛头小子，坐着火车回到了各自的家乡，开启了新的生活。

那些年，只限于书信往来和发电报业务。那时的电话叫程控电话，没有几个战友家装有电话。往来的联络少了，一晃再次见面时，竟然步入了中年，时间也轻松地过去了将近二十年。

从车站出来后，我找寻着战友的身影，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战友的样貌发生了太多改变，我未必会一眼认出来，记忆里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

想象太多的见面情景，也想象着离开部队后，大家各自的经历和生活，十多年以后，第一次见面，像是有好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从哪里聊起。

战友见到我时，给了我一个熊抱，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变得语无伦次，最后竟掉下来泪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心些！

“是的，开心些，我就是太开心了！”他拭去眼泪说，“快二十年了，想你啊！兄弟！”

“我也一样，做梦都梦到你们。”

这位战友跟我是同年兵，下连队分在同一个班，后来我去了教导队集训，他调到了连部做了文书。我带新兵那时，我们经常会一起谈心，一起说着未来。

我们有着太多的故事，也有着很多共同的话题。

我问了他，福州其他战友的情况。

他说：他们知道你要来，都在酒店那边等着，待会就可以见到了。

我们刚开始也是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毕竟分别了这么多年了，大家各自都历经了不同的生活锤炼，一下子，也没有那么快可以切入进来。

我们聊起了家庭，聊起了小孩，也聊起了离开部队后的头几年的种种不适应。

他帮我把行李放在了车尾厢，顺着回家的路上稳稳地开着。

他不时会告诉我这个地方的特色，福州的来历，也会在急转弯的道上，预先提醒我。

他真是个细心的男人。我仔细看了看战友，他比以前胖了些，有着大部分中年男人的特征。我是大部分时间停留在健身行业，保持着锻炼，相对于战友，没有那么明显的变化。尽管岁月给予了我太多的磨难，但脸上的沧桑，没有那么清晰。

他说现在在一家建筑公司开搅拌水泥车，比较稳定，也没有什么大的想法。

这种安定的生活，是他现在所有的希望，他也乐在其中。

这样也好，生活首先要安定，其次才是慢慢地地逐步改善。

毕竟生活里的真实写照，就是如此。

当梦想被现实一次次打败时，选择生活的按部就班也是最好的一条路。

他说：早些年，也折腾过，都不理想。

他说起了另一个战友，在海南种芒果，早些年赚了些钱，后来扩大了种植规模，时运不济，有一年正是芒果挂满枝头，大创丰收时节，一场台风刮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再后来，赔个底朝天，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也回到了乡下，凑合着过日子。

我很为这个战友担心和难过，生活里的日子，确实是超乎想象的艰难。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波澜不惊、风平浪静地过完一辈子。

见到一班战友，我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

大家拥抱在一起，感慨这一份难得，也感慨岁月的不易和时间的流逝，也追忆着绿色的军营。

那夜，我们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仿佛一个晚上都把这些年的开心的，不开心的全部倾诉给自己的战友听。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

此刻，在这个有福之地，我们热泪盈眶，讲述着各自的故事，释放着，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年少的时代。忆起往事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