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夜之母
“？”乔渊刚想离开，愣是为之顿足。
“婆婆？”秦雪儿也懵了。
“拜托了，老身没有办法。”梅林婆婆很是悲伤。
乔渊皱眉，到底先前的蟾蜍皮救了自己一命，他深吸一口气道：“前辈起身，我听就是。”
说着，他扭头看向秦雪儿，得到一份微微点头，便上前扶起梅林婆婆，坐在了一旁。
“实在抱歉，”梅林婆婆对乔渊道谢着，抬手一点，清空了台面的灰尘，缓缓道：“你们刚刚经历的圣庭，是我最珍贵之物。”
“那里是真实的，也是虚幻的，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徒儿，朋友。”
“可在某一天，圣庭遭到了旧神的侵蚀，他们都奄奄一息，我倾尽毕生的魔法，也只保留这一处破碎的故土，我舍不得他们！”
“我想让他们复活！”
“我寻找各种方法，秘术，禁术，甚至是黑魔法！我只想和他们在一起，我别无所求！”
梅林婆婆幽幽说着，浑浊如蓝宝石的目中很快通红，泛起泪雾。
听着梅林婆婆道出真相，乔渊心潮起伏，思绪一瞬飘远，感到一丝莫名的触动。
他没有经历过这些，可他很快想到父母因公殉职，如果，仅仅是如果，他也有梅林婆婆的强大魔力，或许也会拼尽全力，营造出一个爸爸妈妈温馨的在家里做饭看书的场面吧……
哪怕那是虚假的！
秦雪儿也安静了下来，比起乔渊的些许触动，似乎因女人的心思更为细腻和柔软，多少有些伤感：“怎么会这样，旧神是什么啊，太可恶了！”
她想起刚刚的老教授，会说话的七星瓢虫，以及那些给她鼓掌的年轻巫师们，分外亲切。
“是啊，婆婆我只能在这里苦苦维持着，维持着这片美好，维持着圣庭最后的荣光。”
“那他们呢，感觉都好可怕，”秦雪儿指了指旁边的那些穿着黑袍的巫师。
“圣庭需要运作，这些老朋友都是从遥远地方赶来，帮衬我的，年轻些的，多是慕名而来。”梅林婆婆抬起头，目中带着一丝自责：“其中几个，也算是我相中的苗子，可惜，圣庭早已不负当年，是我在辜负他们的未来，我有罪。”
乔渊沉默，秦雪儿也随之沉默。
“所以，能帮帮我么？”
少顷，梅林婆婆将目光一一收束，全都投在乔渊的身上，仿佛注入了灵魂。
秦雪儿一怔，看向乔渊。
“我？我如何帮你？”乔渊摸摸后脑勺，有些没太听懂。
“只需要献出你的鲜血就行。”梅林婆婆指了指那黑色石像下的血池，态度极为期盼。
乔渊豁上一下站了起来，严肃道：“婆婆，这种玩笑开不得，难道说，你所谓的维持美好，是用一个又一个人的生命换来的？”
他这会双手空空，没有再具现自在之锤，但只要他想，随时可以一锤子挥出。
“我还是想离开这里，”秦雪儿迅速站到乔渊的身后，可怕的忐忑感又升腾了上来。
直至，她和乔渊看到了梅林婆婆卷起衣袖。
乔渊手中蓝光闪烁，又逐而熄灭。
他复杂的发现，梅林婆婆的手腕背面直到小臂的位置，密密麻麻全是疤痕，有些还没有完全愈合，丝丝干涸的血迹，散着怪味。
他心底咯噔一下，这才明白，为何前两日的晚上，在第一次遇见梅林婆婆的时候，对方的身上有股难闻的怪味，想来，是干涸的血弥漫出的，或许还加上脏旧衣袍的捂着，糅合的怪味。
“我身负罪孽，我尽可能的用自己的鲜血去祭献黑夜之母，换来母神的一丝垂怜。”
“使我，可以依靠黑夜之母的力量，加上自己的魔力，去维持这前厅圣庭的美好！”
梅林婆婆极为苦涩。
“黑夜之母？”乔渊缓缓抬头，再次看向那黑色的石像，那仿佛星空般的长裙，感到惊悚莫名。
秦雪儿更是看的毛骨悚然，她这会才发现，这宫殿里一切恐惧的源泉，便是这具神秘黑色雕像。
“可惜我老了，我祭献的血太多，太多。”
此刻，梅林婆婆身边的几个老巫师，也都卷起衣袖，手腕背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疤痕。
看着让乔渊秦雪儿触目惊心。
“恳求你，能不能献上一些血，为老身的圣庭，再延续一些时日。”
梅林婆婆再次向乔渊跪下。
乔渊不等对方完全跪下，就一把搀扶起：“为何是我？”
他并不是说要让秦雪儿献血，他只是有点好奇，毕竟在场很多人都可以献血，为何一定要自己。
“你不一样，你的身上，有股特别的气息。”梅林婆婆哀求着：“你的血，将会是黑夜之母最好的贡品，会赋予更多的垂怜，延续圣庭更多的时日！”
乔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和他最初的设想完全不同，他如何都没有想到，梅林婆婆会苦苦哀求自己来献血。
若非之前蛤蟆皮护身符救了他一命，他早就离开了，对方的苦，对方的悲，值得同情。
但不值得他付出！
他并非冷血，仅仅是，对那什么黑夜之母太过悚然，他不认为那是什么好东西。
何况，那血池之大，真的只是献一点血么。
还有一点，对方说自己血独特，这是为何？莫非跟女武神敖蔓蔓附身过有关？可那和血又有什么关联。
他想不明白。
“求求你，献上献血吧，”梅林婆婆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蟾蜍皮救了乔渊性命之事。
这恰恰让乔渊很是被动。
因有着救命之恩，哪怕是间接的，哪怕并非直接出自梅林婆婆之手，可到底，他此番前来，最初的目的，是为了道谢。
不说救命恩，对方终归帮了自己一把，真是麻烦，乔渊感到抉择中的挣扎，滋味实在不好受。
“罢了，我献就是，但不能多，我若感到不适就会立刻收手，”乔渊皱眉道：“另外，那蟾蜍皮，我要两张新的作为报酬！”
蟾蜍皮的效果那般厉害，价值必然不菲，一张太少，多要些估计也会让梅林婆婆为难。
倘若是第一次遇见梅林婆婆，他或许会狮子大开口，可如今已然受了恩惠，要两张够了。
“好，好，都行！”梅林婆婆不住的点头，蓝宝石般的眼睛里，几乎喜极而泣，说着就引着乔渊来到下方血池旁。
四周穿着黑袍的巫师们都或多或少汇聚过来。
“乔渊！”秦雪儿还是有些紧张。
“没事，很快就结束了。”乔渊安慰道。
在梅林婆婆的指引，乔渊躺上了一张石台上，没有任何的束缚，只是为了方便手腕划破后，让血流进血池，这让他多少踏实几分。
“有一点疼，忍一忍孩子。”
梅林婆婆亲自操刀，选取干净的小刀，轻轻划开乔渊的左手手腕。
这是乔渊特别说明的，他不清楚，伤痕愈合要几天，为了不影响他的学业，所以没选择握笔的右手。
秦雪儿看着乔渊左手血迹流淌下来，顿时捂着眼睛，似乎有点晕血。
乔渊感到一抹持续的刺痛，接着，是鲜血流淌后产生的疲惫，这疲惫不多，却在缓缓加重。
他以前去医院抽血过，都是看病化验用，一般都有一管子血，也是差不多的感觉。
但这次，流淌的血量很快就超过了医院的剂量，他忍耐着，微微咬紧牙关。
他却不知道，在他鲜血流出的那一刻，梅林婆婆的眼睛就刹那大亮，像看见瑰宝一般。
大约十个呼吸后，即使乔渊已然领悟过一丝神迹，凝聚出三块青石，触摸到升华的一点皮毛，仍旧觉得该到此为止了。
他不仅仅感到疲惫，还有痛苦。
该收手了。
他打算抬起左手，做起来，却忽然被身边的一位老巫师按住，转眼间，他的身体就被四五个巫师按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你们！”乔渊顿时大怒，猛的看向梅林婆婆，才发现对方的蓝宝石眼睛不知何时化为了黑色。
如同黑洞！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乔渊！”秦雪儿跟着大叫，却转眼间被几个巫师给抱住。
“混账！我早知你们不对劲！”乔渊的右手瞬间挥出，蓝光闪动，咣当一下，直接叫身上的老巫师击飞出去。
他再用尽全力踹出一脚，踢翻一个年轻巫师，翻身就要起来，却感到浑身无力。
“血流的太多了么，可恶！”乔渊感到脑袋有点晕，很快，一股强烈的眩晕涌上。
“这里是黑夜之母庇佑之处，不得无礼！”
说话的，赫然是梅林婆婆。
话语冰冷，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见梅林婆婆双眼漆黑，那左手腕上，乔渊先前所看见的黑眼图案，在微微闪烁！
梅林婆婆抬起手，往下猛的一按，一股刺目的黑光爆发，直接将乔渊重新压在石台上。
那黑光充满无穷花纹，好似极高的巫师奥义，闪烁种种玄密非常的禁制。
“不！为什么！梅林婆婆你在干什么！”秦雪儿在后面疯狂的大喊大叫，喉咙很快变得嘶哑。
“这才是你的真身么！”乔渊使劲挥舞着自在之锤，可根本泥牛入海，掀不起浪花。
在梅林婆婆的压制下，他身体死死贴在石台上，除了握着锤子的手还能动些，仅此。
“黑夜之母欣赏你的鲜血，是汝的荣光，”梅林婆婆淡漠开口：“心随黑夜，吾之荣光！”
“心随黑夜，吾之荣光！”
“心随黑夜，吾之荣光！”
“心随黑夜，吾之荣光！”
四周的巫师们纷纷低下头颅，都无比虔诚的喊着，仿佛，这就是他们的道。
“黑夜之母？好大的威风，敢动我的使徒！”
气息逐渐微弱的乔渊，顿时浑身一颤，双眼刹那锋芒如刃，冷漠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