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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访客

公寓里,陈怀宣打开了那封来信。

舅舅陈天成邮寄过来的信。

虽然他早就已经改姓为曹,但小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以陈天成居多。

信中的关键点还是围绕着让陈怀宣去京都的事情,而且舅舅还在信中说,他最近身体抱恙,老是觉得可能是陈怀宣的母亲在想他,若是陈怀宣不愿意去京都的话,说不定这辈子舅舅与外甥就天人两隔了。

见信至此,陈怀宣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

一个内阁成员,不至于。

信中的最后,舅舅还留下了一个地址,说陈怀宣若真的不想离开上章,或者是在陪都上章有较难办的事情想办,大可去那个地址寻人帮忙。

舅舅还在信里嘱咐,地址上的人是他的老朋友了,其人在上章本地有着较大的势力,并且还欠了他一个很大很大的人情,让陈怀宣务必不要客气,必要时连吃带拿才算是帮他这个舅舅解了气。

看到这里,陈怀宣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那个舅舅陈天成,他入赘、远走、忘本、绝嗣、欺祖忘宗……但有些时候,他真的是个“好舅舅”!

……

……

这一天,陈怀宣正在房间里研究某些文献,但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他稍稍愣了下,随后起身前去开门。

很意外,来者竟然是郡和的人。

一直黑着脸的葛老黑。

“不请我进去坐坐。”

“组长。”

陈怀宣让过位置让葛老黑进入客堂,后者打量屋子的时候,陈怀宣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

“请喝水。”

“嗯。”

葛老黑也不客气,当即盘腿坐在了地桌前的蒲团上,然后大口大口的将白开水一饮而尽。

陈怀宣默默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许久之后,伴随着一个轻微的饱嗝,葛老黑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水迹,随后看了陈怀宣一眼,笑道︰“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缓过来一些?”

他说的那天那栋楼里发生的事。

因为那天发生的事件太过血腥,导致现场不少人精神失常,哪怕是医疗雇员组的几个人,同样受到了难以想象的精神折磨。

毕竟,整栋楼的人不断哀嚎,血浆像瀑布一样在楼道里流淌,气味犹如屠宰场一样惹人作呕,痛苦的惨叫声宛若震人肺腑。

幸存者在躲藏的过程中浑身颤栗,体力与精神近乎虚脱。

事后,医疗雇员组的几个人被进行了心理疏导,甚至被放了一个较长的假期。

这其中也包括葛老黑。

想到这里,陈怀宣点了点头︰“还好,最近一直在看书。”

“好就行,好就行。读书好啊。”

后者笑了笑,虽然有些勉强,但依旧安慰道︰“这种事情并不是经常遇到的,我在郡和呆了七年,也是第一次遭遇,但人……总该有一个适应过程。”

说着,葛老黑叹了口气︰“你比我强,年轻,有潜力,哪怕是遇到这种事情,也能从负面中快速走出来,不像我,哪怕在夜里,仍旧每天做着噩梦!”

虽然老黑的安慰很有诚意,但表情实在是有些……浮夸,陈怀宣不得不打断他异类的表演安慰。

“我真的没事,谢谢你,葛组长。”

“那就好,那就好。”

后者笑了笑,粗大的手掌,还盘了几下自己干练的短发。

“对了,之前你的档案上写,你现在是孤露者,那你还有亲人吗?”

看着葛老黑下意识的眨着眼睛问,陈怀宣心中一动。

“还有个舅舅,在京都。”

“哦,京都好,京都好。”葛老黑没话找话︰“那你舅舅就没有撺掇着让你去京都?虽然京都也不错,但是……唉,我的意思是,京都虽然好,但上章也不差啊,毕竟是陪都,当初上章最辉煌的时候,京都那地方,还是一个小渔村呢……”

“嗯嗯嗯。”

陈怀宣一直点了点头,看着葛老黑粗劣的表演。

他舅舅在上章的时候,虽然叫陈天成,但以花岗岩三十六号的能力,将他祖宗十八代查个底朝天并不是什么难事,因此,对方知晓那个远在京都名叫曹天成的家伙是他舅舅,应该就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说不定,就连之前舅舅的来信怕是都被某些人暗中看在眼里。

想到这里,陈怀宣沉下了眉。

不然,葛老黑大概不会来的这么迅速。

嗯?

花岗岩三十六号,到底想干什么?

见陈怀宣一脸沉默,葛老黑似乎有些急躁了。

“我……”

“葛大壮。”

这个时候,本就敞开的房门,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磁性的声音。

客堂里的二人顿时偏过头。

“秦主管!”

“秦主管。”

是负责郡和招聘面试的那个老巫婆。

“陈怀宣。”

老巫婆拿着一个红色的包包,满头银发,却依是一脸高冷︰“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个地方?”

陈怀宣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好。”

一行人下了楼,与门房的老伯打了个招呼,在葛老黑满脸懊恼搞砸了的表情下,陈怀宣与秦主管上了一辆精致的黑色小汽车。

一辆在当今这个时代,至少值一套房子的奢侈品,大玩具。

车里,秦主管没有说话,且一上车就在闭目养神。

陈怀宣看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开始简单的打量着车子内部的环境。

装饰淡雅,做工讲究,且空气中还飘荡着熏香。

很符合秦主管精致的小资人设。

如此想着,陈怀宣突然发现,那个老巫婆似乎突然睁开眼睛,且用着一种锐利的目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在想什么?”

陈怀宣愣了下,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抱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

后者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陈怀宣才忍不住轻轻地拍打了下额头。

最近是怎么了?

怎么会暗中腹诽它人?

无论对方为人如何,也不该在心底稍加妄议。

这远离了他原本的为人准则。

陈怀宣不由得开始从内心审视,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竟然出现了一种随便给别人起外号的坏毛病?

不对劲儿!

同样闭上了眸子,

随着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一点点回溯,陈怀宣一点点查看,最后,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

皱了皱眉。

其分割线,竟然是从成为受气者那一天开始的。

二者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特殊的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