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皮行者
栗子在距离大牛好几步远的地方就听到了大牛趴在她耳边说的话，这让大伙着实吓了一跳，惊诧地看着栗子。
栗子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大牛不在身旁，何以他跟我耳语？
大牛的脸色严峻，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面向周围高声大喊刚才说的话，似乎在面向空气反复强调他们有权经过这里，无意冒犯。
大伙惊诧地看着他，他不管不顾地继续着他的呼喊。他们就在这样怪异僵持的气氛中过了片刻。突然间，栗子头顶上方树枝上的树叶动了起来，继而整个树枝开始摇晃，大伙儿感觉风又开始流动了起来，周围环境的声音也跟着重新恢复了。刚才在他们面前出现的那条神秘的小路消失不见了。
大牛紧张僵冷的神情终于松弛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家围拢过来纷纷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诡异？
喘了几口气，大牛幽幽地说：“是皮行者。”
“皮行者？”
“什么是皮行者？”
栗子仗着自己见识多了，反而显出冷静的样子：“大牛哥，不会是你曾经跟我说过的什么邪灵吧，我感觉那是你不想让我来，吓唬我的。”
大牛看着她问：“你现在还感觉是我吓唬你吗？”
栗子沉吟着说：“好像是有些怪异，难道是真的？要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要立马离开这里。”
大牛伸出双手，几个年轻人拉住他，帮他站起来。
“没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人家已经借道给我们了。”大牛站起来，匆忙对大家说。
这时众人才感觉恐惧，忙不迭地向前探行。
一边走着，大牛一边说：“我告诉过你们，在来野外工作之前，你们要尽可能多看看有关印第安生活的书。他们在森林里过着狩猎和采集的生活，总是碰到各种千奇百怪的事情，有很多荒诞的事情，其实都是真的。”
“牛老师，无论如何，在我们看来，这些都是匪夷所思，荒诞不经的事。真的很难让人相信，比如刚才，我感觉是我们产生幻觉了吧。”一位胆大的年轻人说，但他刚说完，另外一个年轻人打断他说：“你胡说，再怎么幻觉，也不能集体幻觉吧？我当时看到大家都都蒙了！”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别再说这些有的有，有的没的！怪吓人的！”栗子快步走过催促他们。
大家不再言语，但是看得出每个人的表情都开始呈现紧张，僵化的样子，只有迈动的双腿和挥舞前行的手臂在运动着。
风吹瑟瑟，树叶沙沙，一片乌云过后，月光洒向大地，映射到密林荆棘中如白昼一样。
前面开路的小青看到月光大亮感叹一声：“刚才真悬，像大白天活见鬼一样，噩梦一样。”
“小青不要说”大牛连忙制止他。
可话音刚落，前面树林的树枝哗哗地响了起来，可是没有人感觉有风吹过，树枝的摇曳中迎面走出几个人来。月光下看到他们的面孔和装束，大伙突然惊呆了，他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僵硬在原地。
他们看到迎面走来的这几个人就是他们自己，每个人都对应着一个自己，完全是镜像的自己。穿着，神态，动作跟自己一模一样。
他们看到了自己！
每个人都震惊地张着嘴合不上。这几个“自己”经过他们时都扭头盯着他们，面无表情，眼神中带着一种轻蔑，然后脚步不停地擦肩而过。空气中凝聚着诡异与神秘的气氛。
对面的人中，只有镜像的栗子在迎面走来时伸手摸了一下栗子的脸，栗子本能地躲避了一下，但是还是被对方摸了一下脸。
栗子感到那只手异常冰冷，瞬间让她颤栗起来，只感觉这只手让她冰冷彻骨。当对面的栗子经过后，栗子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被摸过的地方，她目瞪口呆，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
当大伙都惊恐地睁大着眼睛时，只有大牛非常镇定，再次高声大喊道：“对不起，非常抱歉，我们多有得罪！我们只是临时借道，绝无冒犯和侵占！”
对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喊声，继续向前走去，消失在一团雾气中。随着他们的身影隐没，他们僵硬在原地的周围也突然冒出一团云雾，遮蔽了每个人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
大伙回过神来，惊恐地喊道。然而雾气越来越浓以至于都看不到彼此的身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气息。
大家更加惊恐，彼此相互靠拢。这时只有抓住对方的手或靠在对方身上才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栗子一下子想到大牛有伤在身，连忙睁大眼睛，双手摸索着向记忆中大牛的方向摸去，嘴上喊着“大牛，大牛”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住了，随即这个高喊：“大家靠过来，相互抓住手。”
原来是大牛！他第一时间冲过来抱住栗子，指挥众人靠在一起。
他们就这样在浓雾中围拢在一起，有人念念有词地祷告着，大牛依然重复着“只是路过，无意侵占”的话语，但是语气已经不是高喊，而是平静述说。
除了大牛，栗子应该是最快冷静下来的人。她对大牛第一时间抱住她感受到丝丝温暖。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浓雾渐渐散去。他们开始听到风声和鸟鸣以及远处野生动物的嘶吼，继而天光大亮，他们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环境。他们再次惊呆了，他们本应身处的密林已经不在，而是身处裸岩地面的丘陵旷野。
旷野一望无际，裸岩衔接着草原，草原上青草正青，空气中散发着雨后的清新。一群斑马和瞪羚在他们不远处飞奔而过。
“我们这是在哪？”
一位年轻人带着哭腔大喊。大牛和栗子感觉到这位年轻人已经面临精神崩溃了，眼前的遭际太不可思议了，远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大牛放开栗子，其他人也放开彼此互牵的手，眼望四方。
“这就是皮行者干的！他们不是人类的一种东西。他们还不能被称为生物，可是他们也有生物的某些特征，一种灵异的东西。他们的能力很强大，现在不管你们信不信宗教，都已经感受到他们的真实存在了！”大牛面对此情此景开始平静讲述。
“可是，可是，我们被瞬移了吗？我们在哪儿？”栗子竭力再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在矿区，已经是六十公里外了。”大牛看着周围平静地回答。
呜呜呜，刚才那位带着哭腔说话的年轻人已经萎靡在地，哭着抽泣他蜷缩着身子，禁闭双眼不敢看周围环境。
突然一阵激烈的枪声传来，大牛大喊：“跟我来，快躲起来！”
他抓起栗子的猫着腰带着大伙儿向不远处的一块岩石跑去，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崩溃的年轻人依然萎顿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