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危境良心

栗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大牛在弥留之际和他的灵魂正在空中注视着她。

她坐在篝火前开始感觉自己饿了，同时分析眼前的处境，她自言自语道:“首先我饿了，我也渴了。这么长时间滴水未进，没吃上一口东西，我是怎么熬过来的？真不敢相信!”

她起身到大牛的背后翻找他的背包，找出一盒军粮，再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背囊找出一瓶水，一只化妆盒掉落在地，她苦笑一下，对自己说:“貌似好几百年没用这个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她捡起来扔到她一会儿要坐着的地方，抱着水和军粮来到火边坐下。

此时太阳已日照三杆，气温急剧回升，她领口袖口和脚踝还紧扎着，加上篝火的热度，她热得不行了。她先把一瓶水扬脖一气喝下，回头看着大牛问:“大牛哥，你要是醒来就告诉我，要是还没醒来，那我就自己决定了啊！蝗虫已经飞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吧，至少眼前看不到，用不着扎这么紧了。”

她解开扎口，接着脱野外服，穿着T恤的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显露出来，衬上她及肩的长发一位美丽的姑娘映衬在阳光蓝天下。

看到这一幕，大牛的灵魂发出感慨:“啧啧，真是一位美丽的姑娘!你的选择真没错!”

大牛:“我也这么认为，可惜我的灵魂已经出窍，回天乏术了！”

“你怕死吗？”

“我怕!”

“为什么？”

“我还没活够!”

“为什么？”

“还用问吗？想和这个姑娘在一起!我还想挣很多钱，然后买个房子，给爸妈住，也给我们自己住!”

“你要相信还有机会！”

“恐怕没有了，你不是已经离开了我的躯体嘛!可惜了！”

“你要是真正认识了生命或许不会这么想。”

“哦，那什么是生命？”

“灵魂或者意识寄居的地方，比如人体。”

“那你本来是和我结合在一起的，因为我休克了，所以你离开了，是这样吗？”

“是这样，但你必须想办法让我不离开你的躯体。人类社会已经建立了很多医院，那里有专业的帮助，还好你平时有积极运动，培育了很好的身体素质，但是这一次遭遇劫难，可要全靠栗子姑娘了。”

栗子重新坐下，做好军粮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念叨着:“困境中对我有利的东西是:我没受严重的大伤，被蝗虫割伤蹭破就忽略不计了；我年轻还有体力；我还有几盒军粮和水；防风火柴还有，我还有匕首，我的野外服没破，够厚够暖。”

“我的不利情况是，孤立无援，信号弹没了，通讯设备没了，对外联络就是单靠被人发现或者主动找到救援；大牛哥已经昏迷，我要是主动出去找救援就要带上他，但是怎么带？肯定不能我背着，背不动也走不远，等会要想个办法；要是等待救援就要不断燃烧篝火，我可以把那颗孤独的大象果树全烧了，希望有人看见来救我们。小时候听说狼吃猎物是茹毛饮血，狼粪里有不能消化的毛发烧起来是冒烟的，所以叫狼烟，等会儿周围看看有没有狼粪，昨晚听到了有狼叫。但是防风火柴，水和军粮这些原本的优势就会转换成劣势了，谁知道要等多久，那就坐吃山空了；再有就是我一个弱女子，还有一个昏迷的大牛哥，走出这片丘陵还要面对草原，各种野生动物和蚊虫，我没有车，只能靠双脚徒步，这样能走多远呢？不知道!能不能得救，不知道!而且。。。而且。。。而且大牛哥说他有25小时黄金时间找到医院解决蛇毒，他这个时间要是没过也差不多了，另外他的过敏性休克能挺多久呢？我的妈啊！不利的条件太多了!”

栗子如数家珍般淡定从容地数着自己走出困境的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吃着西式军粮，她已经完全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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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栗子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找到医院，我是不是就能活过来了？”

大牛问他的灵魂。

“当然是这样!问题还在于你的意志力到底有多强？那是对物质肉体的强烈掌控力和忍受力，这个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那是什么?”

“是你对自己灵魂宿主的珍爱程度，就像你能忍受剧痛剜下蛇咬处的肌肉以及远离烟酒毒品这些对身体的伤害。人只有病了的时候才发现身体并不是自己的，是属于灵魂的，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去找自己的灵魂，可多数人是找不到的。”

“那你跟我说话是不是我已经找到了！”

“可以这么说!”

“其他人快死去时也会像你这样跟我说话吗？”

“不见得，通常人体生物活动结束灵魂散去，不带记忆。”

“你跟我说话，还能看到眼前的情景就不是你所说的‘通常’吧？”

“特殊情况下灵魂撇不开记忆就是我们的现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高贵的灵魂!”

“我为什么特殊?”

“物质世界里能走向利他主义就接近了意识体了，意识体是什么？简单的理解是:爱，才创造!”换句话就是就是生物的自我创造：不爱就不会繁衍。

“爱，才创造?”

“很难理解是吧？其实人类问错了问题，不应该是为什么？而应该是我们是怎么来的。”

“你是说我救了栗子是因为爱她？也许吧，如果我救的是欧威我可能不会舍生忘死了。”

“你会的，蝗灾时你向欧威喊话，几只蝗虫撞进嘴里，你无意中咬破他们，接触到异种蛋白才导致你休克的。”

“哦，听起来有点复杂!就算是这样，可你说的接近意识体又是什么意思？”

“宇宙的意识体是能控制物质世界里最小粒子和基本粒子的，可以重新组合塑造各种元素，创造世界，包括生命，目的是延续和进化，跟生物界的终极目的相同:繁衍与发展!”

“我都要失去生命了，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

“这不是本事的问题，是意志力的倔强，也是思想的不畏缩，跟眼前的栗子姑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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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狼吞虎咽地吃完，喝掉最后一口军粮咖啡，扭头对大牛说:“大牛哥，谢谢您劳心给我准备有咖啡的军粮!在这险象环生的荒野还能喝到咖啡太幸福了。”

她拾起地上的化妆盒，打开盖看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呜呜地哭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丑过，从来没有蓬头垢面，我有一个世纪没洗澡了！”

她抱膝哭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目光开始坚定，把化妆盒盖上扬手掷向远处，化妆盒摔在一块岩石上破碎了。捡起匕首，抓过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到地上。一只蝗虫从沙土里钻出飞到她的肩上，栗子伸手轻巧地弹掉了它。

她丝毫没有惊慌，尖叫。转身对大牛说:“我去找狼粪，再捡点柴火。”

时已过午，地平线上聚起厚重的黑云在向这个方向聚拢而来，阳光暗了很多。

栗子根本没抬头看向天空，只顾低头跑向大象果树，举起刀砍向离她最近的枝杈，砍了几支后开始用匕首开路，在枯草中仔细找寻，找到的东西就放到背包里。

她回来的时候背着鼓囊囊的背包，怀里抱着一捆干木枝，手上还牵着一根细绳，绳子的一端捆住几根长树枝。

到火堆旁她放下东西，把背包打开对着火堆一股脑倒了下去，各种黄白物落入火焰，顿时一股浓烟升腾而起，夹杂着燃烧的噼啪声和各种气味。

栗子捂着鼻子跳开了，但是看到浓烟的升腾她高兴了，顺着浓烟的飘升她看向天空，笑脸瞬间凝固，继而是恐怖的表情。

她这才发现头顶天空已经是黑云蔽日，翻滚低垂，天色暗了。

她惊呆了，还以为蝗虫云再次来袭，妈呀一声赶紧去穿衣服，可是雨点下来了，铜钱大的雨点砸在地上，越来越密集，泛起强烈的土腥味。

“原来是落雨，吓死我了!”

她喊叫着快速跑到大牛的身边从他的背包里找出雨衣给他穿上，又拿出一卷绳索扔在地上，雨遮要给自己盖上，但她停住了。

因为雨越下越大，瓢泼倾盆，她顷刻之间就湿透了，她索性扔下雨遮，扬起双手，闭上双眼，昂起头迎向天空，任凭雨打水浇。

非洲大地的气候就是这样，大雨来得猛去得也急，栗子在雨中尽情享受了大自然的淋浴，感觉了早已久违的酣畅淋漓，她多么希望这样的感觉能够持续很长很长。

当她感不到雨丝而只有微风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强烈的阳光重新重新普照大地，一道粗大的彩虹横跨天际，美极了!

栗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真切，壮观，如此近距离的彩虹，她不禁跳起来鼓掌，嘴里哇哇赞叹起来。

她一跳才发现，自己的短靴和野外长裤早已湿透，灌满了雨水。

她赶紧脱下靴子倒出雨水，再脱下袜子，光着脚来到火堆旁烤火。这才看到火堆已经熄灭，灰烬被雨水冲刷到各处，再一看视线所及的大地，积水处处，每一处干爽的地方。

“糟糕透了!”她骂了一句，转身给大牛的雨衣去掉，由于有野外雨衣的保护，大牛倒是没怎么淋湿。

栗子看着依然昏迷的大牛说:“大牛哥，我原打算烧出狼烟，放出信号，然后今晚就在这里守着篝火过夜，明天一早我们再下山。为这个我准备树枝准备给你做一副担架，我还在草窝里找也不知道是不是狼拉的粑粑，我甚至都这些东西放进我的名牌包包，这包很贵的，知道吗？可谁成想下了这么一场雨，所有的干货都湿了，点不了火了。不过谢天谢地，不是雷阵雨，否则我们就被劈了。这样吧，我马上做个架子，咱们下山。”

她刚说完就听到几个在空中炸响的声音，她站起来一看，几个空中信号弹在不同的地点升空炸响，每一个信号弹的地方离他们都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