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澎湃不止，奔腾不息
陆泽注意到苏柔欲言又止的神态，笑着道，“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
苏柔点了点头，“嗯。”
“我的工作具体是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苏柔不太确定地道，“差，差不多？”
夕阳昏黄的光线映射在地面的柏油马路上，马路两侧是一列笔直的樟木，枝头上吐露出嫩绿的新芽。
苏柔走在人行道上，而陆泽则是走在马路沿侧边，人行道的高度弥补了他们不多的身高差。
陆泽缓缓说着：
“我简单跟你解释一下，刚才那个女人是那栋房子的业主，她来找我做设计，也就是让我帮她改造装修她的新房。
经过我的设计之后出完设计图和装修效果图也就是你之前看过我画的那种成品展示图。
刚才那个中年大叔是负责带领施工队具体实施装修改造的负责人，我跟他是合作关系，你应该能懂吧？”
苏柔侧头想了想，试探问道：“大概能懂，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是负责脑力构思，他是负责体力执行？”
“啪。”陆泽打了个响指，笑了起来，“答对，你果然很聪明。”
随后，陆泽接着说，“之前做墙面防水的时候我毙过一次那个蔡工头，让他们的装修队整个返工，你别看他脸上对我们笑呵呵的，能领着那么多人吃装修这碗饭的人都贼精贼精的，他心里肯定对我有意见的。
不过从上一次我毙了他之后他的工作态度也确实认真了不少，今天的验收成果也不错，所以我们终归是合作关系，不能撕破脸皮。
老蔡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是离不开烟酒，尤其爱抽烟，是个老烟鬼。
刚才出去测试完地板的防水效果之后跟他抽了两根吹了会儿牛……聊了会儿天，还给他口袋里塞了一包好烟，这叫投其所好。”
苏柔明白过来，想到什么，“所以你临时买烟是为了他？”
“对。”
苏柔沉默不语，默默思虑着什么，顿了顿，她皱眉说道：“刚才那个女人说要在那个房间里做个什么门，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在房间中间做个隔断，隔成两个房间，”陆泽拿出手机搜索了个隔断推拉门的动图，递给苏柔，“你看，就是这样的，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推拉滑动开关的门。”
“嗯，”苏柔看了几眼，点点头，略带好奇问道，“我感觉这个东西还挺好用的，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不能做吗？”
“能做。”陆泽语气肯定。
“啊？”苏柔有些意外。
陆泽轻笑着说，“能做，而且这东西很简单，老蔡他们那些人都是老手，做起来肯定又快又好。”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
“刚才都是我扯淡的，就是乱说的意思，”陆泽解释道，“这东西做起来确实再简单不过，但它是个隐患，如果人拉门的时候太大力或者一些其他外力的原因很容易导致推拉门卡死，或者轨道出现问题，保不齐有的业主就会去找装修公司，然后装修公司又找到装修队，被投诉又要返工之类的。
总之很麻烦，所以老蔡肯定是不愿意做的，而且一间房间隔成两间也确实不太好看，我也只是顺水推舟卖了他一个人情，他也会记着我的这个人情按照我的设计图去把活干好，干的漂亮，我也更省心，这叫什么知道吗？”
“不知道。”苏柔摇头道。
陆泽笑了笑，“这叫人情世故。”
苏柔缄默着，脸上的表情好像懂了但又没有完全懂。
闻言，陆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一旁的苏柔，苏柔也随之停下。
他脸上的神情异常认真。
“这个世界的华国有十几亿的人口，构建成了一个复杂的社会。人的一生在不同的阶段会扮演不同的角色，与许许多多身边不同的人产生联系建立人际关系。”
陆泽神情认真道，“首先是生养你的父母，然后是上学时的同学老师，工作后的领导同事客户，还有你认识的亲戚朋友等等，人情世故就是为人处世要懂得处理这些人际关系的方式。”
苏柔黝黑的眸子里还存有茫然。
“一下子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懂，慢慢来吧。”
苏柔思忖良久，想到什么，目光与陆泽对上，一脸惊诧问道：“你刚才说这个世界的华国有十几亿人？！”
“嗯，差不多有14亿人。”
“……”
苏柔的小嘴微微张开。
她很难想象。
苏柔心中对这个数字没有具体的概念，但她知道这个数字很庞大，不是她能理解的庞大。
“你那个世界的华国有多少人？”陆泽想起什么，饶有兴趣问。
苏柔认真想了想，片刻后才说道，“小时候听学堂的老师好像说过一点，大概……全世界加起来也不不到一亿人吧。”
陆泽微张着嘴，没说什么。
而后二人都没说话，默默地沐浴着夕阳朝前走去。
半晌之后，
陆泽才忽然笑着说道，“现在这个社会，人口那么多房价不停地涨，几乎只有一小部分人能买得起房，看来你那边还不错，土地富裕，人广地稀，可以随便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盖房子。”
苏柔知道陆泽是在开玩笑，当下也只是微微抿唇，没有回答。
很快，他们沿着道路来到江滩。
呼呼呼——
哗啦哗啦——
二人站在铁质栏杆外侧，下方的远处是一望无际波澜壮阔映着夕阳被染了个通红的长江，充斥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瑰丽，江水波涛汹涌，海浪不断地拍打着岸边，江潮声不绝于耳。
疾风骤起，掀起苏柔灰棕色皮衣的衣角，吹乱了她额前的银色发丝。
苏柔的双手不自觉地扶在了栏杆上，身体微微前倾。
在她的世界，连喝水都是奢侈，她何曾见过这种大江东去的壮阔场面。
一时间，苏柔满脸都是无以复加的震惊之色，身体怔住，久久没有言语。
“感觉怎么样？！”
陆泽偏头侧目，视线落在苏柔的侧脸上，因为风声太大，他不得已提高了音调，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苏柔的胸膛不断上下起伏，视线始终落在汹涌澎湃的江面上。
陆泽轻轻笑了起来，在夕阳的照耀下他默默看着眼前这位来自平行末世的少女被这个盛世华国的自然奇观深深震撼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
江风微微缓和下来，微风轻拂过脸颊，凉爽舒适。
“舒服吗？！”陆泽大喊。
苏柔想都没想便低声回答，“舒服。”
“大点声，我听不到，舒服吗？！”
“舒服！”
“再大点声！”
“……”
苏柔转过头看向陆泽，紧抿着唇，眼神波澜不惊。
但就是这种平静的眼神让陆泽顿时不敢再说话了，看到苏柔的眼神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她丢下去。
苏柔又回过头欣赏着壮丽的江景。
少顷，
陆泽温和的声音在苏柔的耳畔轻轻响起：
“长江有1.4亿年的历史，它目睹了人类的繁衍起源，也见证了华国五千年来的衰亡兴盛。现在的华国是绝对的盛世，如你现在所见一般，
澎湃不止，
奔腾不息。”
……